第三卷 京城雾 第二章 狂妄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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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怔，急忙回头望着范少游这边，范少游淡淡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菜。</p>

那老板略一迟疑，转身快步走过来，望着范少游，低声道：“这位公子，真是谢谢您了……”</p>

范少游微微一笑，摆了摆手。</p>

那老板拱拱手，端着刚才那两道菜快步走过去，放在那几人面前，赔笑道：“难得那位公子大度，把菜让给你们，几位慢用。”</p>

那人哼道：“什么大度，算他识相！吃！”</p>

那老板笑了笑，转身离去。</p>

吕群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这两人人如此霸道蛮横，浑不知谦逊礼让，真是读书人的败类，有辱斯文。”</p>

范少游吃了一口菜，淡淡道：“小事一桩，咱们犯不着跟这等人一般见识。”</p>

云敏在一旁坐着，一双妙目静静望着范少游，目光闪动，有好奇，也有疑惑，或许还有几分欣赏之意。</p>

吕群低声道：“范兄好修养，无故加之而不怒，猝然临之而不惊，范兄庶几近矣。”</p>

范少游笑了笑，端起酒杯道：“吕兄，请！”</p>

吕群举杯道：“范兄，请！”</p>

两人碰杯同饮，放下酒杯，范少游提起酒壶给两个酒杯都倒满酒。</p>

就在这时，伙计端着一个大木盘子快步走过来，里面放着几个盘子。那伙计一边放菜，一边低声道：“几位客官，这几道菜是本店送几位的，免费，几位慢用。”</p>

吕群一愣，范少游笑道：“多谢。”</p>

伙计笑了笑，转身去了。</p>

范少游笑道：“吕兄，店家好意，赠送咱们佳肴，咱们可得好好吃，千万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p>

吕群笑道：“好，既然这样，吕某也就不客气了！”接着转向云敏道：“这位姑娘，你也吃啊，别因为吕某而影响到你。”</p>

云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p>

范少游笑道：“好了，都甭客气了，大家都动筷子，快些趁热吃。”</p>

一阵伴凄凉的二胡声音响起，接着响起凄婉的歌声，声音稚嫩。店中人多吵闹，可是这二胡声和歌声却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p>

店中众人都是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店门口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眉毛长长，胡子稀疏。小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梳着齐刘海，头上扎着两条小辫。两人都是衣衫褴褛，脸色蜡黄，面带饥色。</p>

那老者拉着二胡，慢慢走进店中，那少女一手扶着老头，一手拿着一个破碗，边走边唱。</p>

这一老一少挨个桌子走过去，二胡不停，歌声也不停，少女一边唱着，一边伸出碗，望着桌上客人，眼中含有祈求之意，微微弯腰躬身。</p>

那老板和伙计远远看着，并无阻拦之意。</p>

那第一桌上客人掩着口鼻，眼中露出厌恶之色，摆了摆手。</p>

那少女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却并不气累，扶着老者接着走向第二张桌子，那桌上客人中有两人掏出几块散碎银子，丢在那少女碗里。</p>

那少女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口中唱着歌，深深弯腰鞠躬，又扶着老者走向另一张桌子。</p>

店中客人看到这情形，闻到一股酸臭之味，纷纷掩鼻。</p>

那桌客人脸上现出又是同情，又是嫌弃的表情，一个客人掏出一锭碎银，顺手一弹，掉进碗里，在碗底咕噜噜打转。</p>

那少女深深鞠躬，唱得更是卖力，歌声哀婉凄凉，让人心中情不自禁生出悱恻之意。</p>

那少女扶着老者向第四张桌子走去，正是刚才强要菜肴的那几人。</p>

那个胖公子眉头紧皱，捂住口鼻，指着那老少二人，尚未开口，旁边那人跳起来吼道：“滚，快滚开！”</p>

那一老一少吓了一大跳，都是身子一颤，那少女停下唱歌，怯怯望着那人，小声道：“大爷......”</p>

那人怒吼道：“滚，快滚！谁是你大爷，老子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你这个王八蛋孙女？快滚，省得污了老子的眼！”</p>

那少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拉着老者，退后一步，转身向另一桌走去。</p>

那人跳起来拦住去路，怒喝道：“滚，大爷让你滚出去，哪里来的臭要饭的，臭不哄哄的，败了爷们的酒兴！”</p>

那少女强忍住眼泪，弱弱道：“大爷，请您可怜可怜我们罢，我们爷俩好几天都没有吃一顿饱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