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 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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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苏云起抿了抿唇，面对这一次战事，他意外地发觉自己的嘴唇开始干裂。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无措和慌张感太过莫名，倒让他六神无主了起来:“你不问问，陆明去了哪里吗？”</p>

今夜反常的又何止他一个人，苏云起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祖父也是一样地紧张无措？</p>

只是，他不会像自己这样，但凡有个什么超脱于自己接受范围内的东西就局促不安起来。</p>

二人就这样并肩立在城墙的中央，尽管看上去似乎是被浓浓的夜色包围了起来。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每一场大战来临前，也只有他们身边才会是唯一有光明的地方。</p>

即便如此，左右还是无人敢上前破坏那二人的交谈。</p>

“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夜色中，苏闲搭在城墙的两只手掌干燥温厚，几根手指就那样百无聊赖地动一动，似乎所有已知的未知的，都尽在他的掌控：“还来问我干什么。”</p>

苏云起心下奇怪，但他倒是知道，祖父并没有生自己的气：“您以前都不……”</p>

真让苏云起去描述他心里的感觉，他又一下子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就好像，过往他们祖孙二人的相处模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麻绳，找不出任何一点头绪来。</p>

“可你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吗？”偌大的城楼之上，他们二人左右不下十数步便是己方布好的兵力。</p>

可二人的交流却好像视他们于无物，浑然在另一个世界的样子。尤其苏闲此刻的声音，沉静到有一丝释怀的意味：“祖父老了，不可能把你一直拴在裤腰带上。”往后都是如此，抉择是正确也好，有欠妥当也罢，他都不可能一再插手干扰。</p>

既如此，还是早早地放手：“我看，你的选择，一直都很好。”</p>

苏云起有些错愕，印象中，自己的祖父威严，严肃，甚至到了一种几近偏执的古板。当然，这些都是被爱层层包裹着的。</p>

可就是这样双重的祖父，从他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来，实在是苏云起始料未及的事情：“您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尚有进步的空间?”</p>

在旁人眼中，苏云起是年少有为，绝对担得起苏家重担的那个。可在苏闲的眼里，苏云起冲动，不够沉稳，遇事还总喜欢意气用事。</p>

可这些，苏云起都在努力克服并积极改正，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距离苏闲心中的那个完美形象似乎总差些距离。</p>

那距离可能很短，短到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那一步之遥，却是苏云起花费了所有力气都难以跨越的难关。</p>

“没有激励，又何谈进步?”苏闲今日直言，是因为他觉得，许是到时候了。</p>

“云起明白。”一直以来，他或缺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肯定的话而已。如今得到了苏闲的一句肯定，倒是比千金都重。</p>

尽管事实上，他自小就不缺那些东西，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千金对于常人的意义何在。更何况，这不过只是打了一个比方而已。</p>

没有哪个比方，会比这个更加切实，会比这个更加地有意义。</p>

“你把陆明支开，应该还有另外的用意吧？”苏闲说这话时，特意往二人的身侧瞥了一眼，状似在防备着谁。</p>

苏闲既是开口问了，那就至少证明眼下是不用特意小心的。苏云起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证实了苏闲的这一句问话：“兵戎相见，永远都是下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