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回正月初叔侄跑府衙 元宵夜爷孙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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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合又坐下继续喝茶，赫股长打完电话说：“今天是邢科长值班，门房人说他出去办点事，一会回来了给我打电话。你就安心坐着，边喝边说，把你们那里发生的怪事详细介绍一下，反正没事，就当解心慌哩。”</p>

祥合只好喝着茶，磨着牙，挪挪屁股压不麻；舌不干，嘴不乏，摆开架势开话匣，说到昨晚怪事怪，股长直叫妈呀妈。</p>

祥合说到那两个山区青年享受着高级待遇，初次检查身体的经过时，把赫股长听得抓耳挠腮，两眼紧盯着祥合的嘴说：“哎呀，我的妈呀！就那么刺激的。这样好的工作还有说的啥哩，真是求之不得，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工作呀！现在的人，那个不是营养过剩，谁的好东西不是白白撂啦，他们这样做不是一举两得、互利互惠的好事吗！生长在这个辉煌时代的年轻人，天下太平没战争，满腔热血何处用？就应该把自己过剩的东西奉献给有益于人类的伟大事业上，就是我自己，也想去奉献一点哩。”</p>

祥合笑了笑说：“怎么，你也想去，可惜不够条件，人家要的是生长在大山深处的男性青年，各项指标合格才行，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p>

赫股长惋惜着说：“唉，讲究怪多的，要用那种东西，啥地方的男人不是一样的，为啥非要山区青年不可？山区青年怎么这样有福，好事全让他们占上了。这些年来，咱这里的姑娘招赘，招的全是山区青年，这个不老公司要用男人，也是山区青年，既能挣钱，又能享受，真是舒服呀！”</p>

祥合说：“舒服，舒服是暂时的，你再往下听听就不舒服啦！”</p>

祥合又把后边的事继续说着，把赫股长听得毛骨悚然，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惊得他把嘴张了半会才说：“这，这还了得，把人往死地整哩。需要那种东西还不容易吗，资源不够了多收些员工不就行了，为啥要强行抽取哩？只要能造出真正的续命妙药，完全可以像血液一样，号召社会捐献吗，既文明省钱，又解决了过剩的社会问题，岂不是一举多得、造福人类的大好事。他们这样强人所难，把好事弄成瞎事啦，不用查都是违法的，干脆去公安局直接报案比较合适。我再打电话问回来了没有。”</p>

赫股长打通电话说：“快去，快去，正好，人回来到半路上啦。”</p>

祥合走进公安局的门房，和司阍刚说了一句话，就来了个青年警察说：“我们科长有点事，当时抽不开身，接到你的电话没敢怠慢，马上叫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属于刑事案件，那就该由刑事科处理。过年期间，人不好找，我们人事科可以积极帮忙联系。”</p>

祥合不知道这等事该算什么案件，就把事发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说。</p>

青年警察摸着后脑勺说：“这种事很难定性，谁都知道，倒卖人体器官属于非法行为，至于人的那些东西，目前还没有明文规定。他们的行为是不是非法？很难说清，我就是给你把刑事科的人找来也不顶啥。他们只管抓人，调查定案还得检察院、法院这些司法单位。常言道：‘一客不烦二主’，你还是先到那两家走走。最好到律师楼咨询一下，省得多跑路。”</p>

祥合又跑了几个地方，大都是无人接见，或者是值班的人专业不对口，只会招呼着让人喝茶说闲话，提到正事，不是说不清，就是不拿事。</p>

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往下滚，满身的乏困集于腿，早晨的饺子进茅坑，现在的肚子饿难忍。脚下的袜底已磨穿，腹内的五脏只有水；心里的勇气影无踪，头上的脑子好后悔。早知难于上青天，哪怕他们变作鬼。</p>

祥合的豪气一落千丈，两条腿跑得实在拉不动了，只好捲旗收兵，打道回府。到家里先进厨房填饱肚子，然后才出来向众人讲说了上县经过。最后还发着牢骚说：“咱不操那些心啦，打电话让人家领回去算了。”</p>

玉顺生气地说：“这么多单位都是干啥吃的？就是春节放假，也得留几个拿事的人值班呀，尽弄些吃闲饭的人干啥，有事不就全耽搁啦。”</p>

常大伯说：“不管怎样，这个电话都不能打，要是把那两个人交给他们就没命啦。咱们先养活着，等他们缓过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能回家。”</p>

玉顺却说：“不妥，不妥，养活人倒无所谓，这种不法行为一定要尽快反映上去，让国家重视起来，把这事彻底查清，早做处理。祥合跑了一天，不是没见到拿事的人吗，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办啥事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得有恒心才行。我明天再去一趟，县里不行了就进省城。”</p>

大年初一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祥合直到晚上才和祥俊、杏花前夫喝了回酒，一起看了几个钟头电视。当晚，杏花前夫父子就住在客房里。</p>

一宿好过，第二天就是正月初二啦。闲天人不闲，不是出门，就是待客。玉顺则啥事不管，早上大概吃了点就去了县城。他不像祥合那样只走衙门，还重点去了几个熟人家里。初二到别人家里去，空着手可不像话，好在身上有钱，街上的商品又是样样俱全，随处可买。</p>

玉顺就跟给亲戚出门拜年一样，每到一处，都免不了提上几样礼品，却没有吃人家一顿饭。比祥合多花了不少钱，和祥合落的东西都差不多，肚子里边也是只有水。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喝喝茶，说说话，比及说起正事，回答都差不多。有的说：‘人家违法不违法，目前还没有法律依据。’有的说：‘大过年的，等过完年再说吧。’</p>

还有的说：‘你未免太多事啦，人家不老公司是干部费尽心机才成功引进的外资企业，你要找岔子，谁会支持你呀！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人越有钱越怕死。那个干部、那个有钱人不想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人家不老公司在这方面下功夫是好事，是潮流，是有经济头脑。每个成功的东西都是从想象中出来的，就算他们的做法有些欠妥，叫工商部门加强管理也就是了，用不着小题大做，上纲上线。’</p>

玉顺不到黄河不死心，在县里碰了许多软钉子之后，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搭车去了省城。直到天黑以后，他才坐着省公安厅的车回到家里，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小妹玉花夫妻。他们回来没有在家里多停，只给两个老哥人家送了点新年礼物，互相问了个好，喝了老家一杯茶水就开车到老山头住的地方，拉上那两个山区青年连夜回省城去了。</p>

常大伯和玉顺两家，总算结束了这一桩突如其来的公案。村里的人除了老山头之外，谁也不知道，过年期间还发生了这么回事。</p>

至于以后的事，他们就无从得知了。两家人安心过年，该出门就出门，该待客就待客，几天就把那件事完全撂在了耳朵背后。</p>

其实，农村过年，就是忙了个出门待客，过事行礼，每天都是上桌下桌，吃吃喝喝，大人花钱，孩子欢乐。这个来了那个去，吃了你家吃他家。天天都是：六六大顺七个巧，吃好喝好肚子饱。肉多菜广油水大，一家更比一家好。大肉肥腻人不吃，小狗肠满没贼咬。农村普遍都一样，吃喝太多文化少。吃饱喝足无处去，麻将桌子生意好，专业场所赌注大，赢家高兴输家脑。几时把门出完了，客待完了，年也就过完了。</p>

杏花前夫住了两天，初三一早告辞回家，两家人礼节性地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便送出大门。祥合、祥俊和杏花把他们送到村口搭车，杏花和孩子自有一番离别之情，未及细表车就到了，杏花前夫只好拉着孩子上了车。</p>

初三是常大伯待客的日子，他们送走杏花前夫就开始忙碌了一天，顺利地招代了一切前来拜年的客人。真个是热热闹闹、团团圆圆。</p>

大人说了亲切话，孩子挣了压岁钱，</p>

厨房热气没散尽，个个吃得肚子圆，</p>

客人饭后告辞去，主人在家忙不完。</p>

亲友相聚多欢喜，虽然辛苦心里甜。</p>

今天吃了我家酒，明天我去你再还。</p>

一般人忙过初十，基本上就过完了。学生开了学，单位上了班，年轻力壮去挣钱，老弱病残守家园，农村又如前。</p>

常大伯家过完年也过了正月初十，祥合立即着手栽树，拉运树苗，招收人工，一场改变坟地面貌的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果品厂也如期收假，老关领着人联系原料，准备试车，一切工作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p>

常大伯找了软蛋几回，想要用水浇地，软蛋一拖再拖，尽是困难，不是门没出完，就是当时没钱，闸刀需要更换，电线被贼偷完。</p>

常大伯觉得要干事就不能受制于人，马上改变步骤，和玉顺祥合商量着说：“要想把事干，水电是关键，学校里的电线太细，符合不了机器，水井太浅，只够做饭洗碗。目前的首要工作，就是拉电、打井，刻不容缓。”</p>

玉顺、祥合都觉得常大伯说得正是关键、要害，二人立即跑得马不停蹄，这个去找打井队，那个联系供电局。前后几天时间就办成了打两眼中深井，架通一条高压专线的所有事宜。</p>

三十晚上的一场大火，真像是上帝派来的神仙，把小坟岗上的荒草、灌木，烧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虽然烧坏了常大伯几件工具，一张竹床，却给他解决了大难题。栽种果树的障碍清除了，难以处理的柴草全无了，坟前的供品烧糊了，草里的野味烤熟了，土块烧焦松软了，土壤有灰不板了，有钱办事有胆了，挣钱的路不远了，常大伯有了笑脸了。</p>

常大伯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都发动起来，每天奋战在乱坟岗上，挖坑地挖坑，抬粪地抬粪，没力气的人捉扶树苗。真个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年轻力壮的不少挣钱，甘心帮忙的义务劳动，大家在这冷清了好多年的小坟岗上干得热火朝天。但见那：</p>

小坟岗上好热闹，遍地人声没鬼叫。</p>

有的说，有的笑，有的跑着来报到。</p>

老的老，少的少，跛的瘸的全都要。</p>

有的掂，有的抱，有的拿锨把土撂。</p>

没有锣鼓没有号，没有烧纸没有炮，</p>

不见有人地上跪，个个头上汗水冒。</p>

大家都干得非常起劲，不管挣钱不挣钱的，没有一个偷懒的。</p>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常大伯让那些参加义务劳动的人都在家里过节，挣钱的年轻人各讨方便，想歇地就歇，想干地就干。</p>

常大伯陪众人干到黄昏时分，给先人上坟送灯的孝子贤孙们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一霎时，整个小坟岗上浓烟又起，炮声再炸，蔚蓝色的天空立刻被烟雾笼罩了。比过年不同的一点，就是增加了灯火通明。</p>

常大伯正要回家，就见小凡拿着蜡烛烧纸跑来说：“爷爷，我爸忙得来不了，我二爷领我小平哥上县去了，我看人家都上坟哩也跟着来了。”</p>

常大伯说：“来了就烧点吧，上坟这事都是人哄人哩，有谁没谁不要紧。咱两个烧点纸，点几支蜡烛，应付应付就过去了，不要为这种虚事而耽搁实事。我以后死了，你就不要上坟烧纸，把这旧习俗改革一下。”</p>

小凡说：“那我害怕别人骂我没良心，把爷爷的恩情忘记了。”</p>

常大伯又说：“只要自己心里没忘就行，谁爱骂叫他骂去。骂人也和烧纸一样，都是虚事，起不了什么有效作用。”</p>

爷孙二人到自家坟前烧了点纸，点着几根蜡烛，一会公夫就完成了这一庄严的神圣使命。小凡又说：“爷爷，人家都放炮哩，咱放不？”</p>

常大伯说：“不放，多年以来，咱们在坟上就没放过那种没用的东西。”</p>

小凡说：“那你说烧纸也没用处，人家烧咱为啥也要烧哩？”</p>

常大伯说：“烧纸有点祭奠作用，能对先人表示一下怀念方式。也是可有可无，咱家过十月一就没烧纸也过去啦，你今晚要是不来也不烧啦。”</p>

爷孙二人随着完成使命的大队人马，一同班师回朝。小凡在路上边走边说：“爷爷，上坟烧纸的确没意思，燃放烟花炮竹是有意义的。它不光图个好看，其中的文化内涵也是相当高的。二权说他爸今晚要放的烟花比过年还多、还大，我小平哥没在家，你今晚和我看一回吧。我也好给你讲解里边的深刻含义，不然，你一辈子都不知道烟花的绝妙之处。”</p>

常大伯说：“好，好，爷爷今晚就陪你看一回。咱还是不出门，就在房上看，爷爷倒要看看有啥深刻意义，花几万元放它值得不值得？”</p>

晚饭刚过，常大伯坐在沙发上长了长腰，小凡进来叫着说：“爷爷，走吧，烟花快放开啦，咱得提前上去，我把准备工作做好啦。”</p>

常大伯拍了拍腿说：“你先去吧，爷爷腰酸腿疼的，让我歇一会再去。”</p>

小凡又说：“爷爷，我知道你干了一天活，太累啦。我给楼上搬了一张靠背椅子，还给椅子上铺了个棉袄，可软和啦，就跟坐沙发一样。我把你扶上楼，坐在上面歇着看着两不误。今晚的月亮又明又亮，就跟圆盘一样，好看极了。古人不是都讲究赏月吗，你看看也能写一篇好文章。”</p>

常大伯扭不过孙孙，两手擩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来，小凡拉着他的手，一同走到楼梯口。常大伯右手把着楼梯扶手，一阶一级往上爬。</p>

小凡捉住他的左臂要扶，常大伯抽回手说：“不用，不用，自己能走就要自己走哩，让你扶着会产生依赖心理。”</p>

小凡人小腿快，从爷爷旁边躜过去，噌噌噌地就上去啦。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回过身，伸长右臂等着爷爷。当爷爷快到顶部的时候，他就抓住爷爷的左手用力往上拉着，爷孙二人一同上到平房上边。</p>

常大伯坐在孙子为他摆好的椅子上，仰头伸颈，看了半圈还不够。元宵之夜的月光果然很美，其光如银，其色似水，无不令人心旷神怡，正是：</p>

天色靛蓝接地周，唯有明镜悬在空。</p>

看似安谧心有语，诉于满天无数星。</p>

光照世间暖融融，风吹人身凉飕飕。</p>

百年明月千回圆，万物身处柔光中。</p>

小凡见爷爷十分专注地看着夜空，便故意逗着他说：“爷爷，怎么样？一会放开烟花更好看。我觉得咱老看别人的，是不是有点剽窃之嫌？”</p>

爷爷一本正经地说：“小凡，你马上就是中学生了，怎么连剽窃这个词都不懂？这样的事怎么能说成剽窃呢？天空是大家的，普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有观赏夜景的权利。”</p>

小凡说：是呀，爷爷说得太对了。天空是大家的，又不是谁家私有财产，他们有权放，咱们就有权看。他们放上天，没人看不是浪费啦。爷爷，人家每年放烟花浪费那么多钱，咱们从来没放过，一点钱也没浪费，平时过日子精打细算，怎么还是没有人家有钱哩？”</p>

常大伯平静地说：“人和人的条件不一样，你以为那些大放烟花的人，是浪费自己的钱吗？不是，大部分都是国家的钱。就拿那些有工资的退休干部来说，人家这些年领的工资能把炮厂买回来，更不用说那些来钱容易的干部啦。空里来，空里去，空里走了不生气。咱们就不同啦，每一份钱都是凭汗水换来的，就要用在需要的地方哩，不会往空里扔。”</p>

小凡想了想说：“爷爷说得对，如果二权他爸是个打工的，他绝对不会花几万元去买那些没用的东西。爷爷，你说的对是对，可是-------。”</p>

就在这时，乒乒啪啪的炮竹声打断了小凡的问话，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烟花直上高空，此起彼伏，变化莫测。刹那间，洁净如洗的天空上，到处升起了五光十色的烟花，一个个多姿多彩，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p>

小凡高兴得手舞足蹈，跑来蹦去，转着圈儿连呼带叫：“爷爷，爷爷，快看这边，二权门口放开了。这一个叫嫦娥奔月，那个叫孔雀开屏，啊！凤凰展翅上去啦！快看，快看，这个叫一鹤冲天。爷爷，你可别小看这些烟花，它可是咱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文化结晶，意义深远，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听说咱们的运载火箭就是根据这个原理制造的。”</p>

常大伯淡淡地说：“火箭是有用处的，花钱多少都值得，这烟花再好看有啥用哩？就那么‘叭’地一响，忽地一闪，眨眼之间啥都没有啦。让这么美好的天空充满硝烟，这样的瞬间好看毫无用处，白白糟蹋钱财。”</p>

小凡忙说：“好我的爷爷哩，你还要啥用处？这就是咱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你活了这么大年纪连这个都不懂，它能代表伟大的民族精神。”</p>

常大伯说：“爷爷这老脑筋尚待开发，对这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精神理解不了，总觉得这么好的文化，用的地方有些欠妥，没有一点实用价值。有谁算过，今晚轰轰隆隆地一个多小时下来，要用多少钱哩？咱这一个村也许能算清，全乡，全县，全国要是统计出来，数字能把人吓死。”</p>

小凡说：“爷爷，你就是爱算账，那你怎么不算算精神财富哩？”</p>

常大伯又说：“啥叫精神财富，精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能有什么财富吗？今晚不看烟花，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精神在那里呢？”</p>

小凡说：“哎呀，看不看是没有什么差别，不就是图个高兴吗。有钱就是为了吃，为了花，为了看，不然，咋会有大饱眼福之说哩？”</p>

常大伯又说：“挣钱为了花是对的，但不能胡花乱花，要花到有用的地方哩。譬如说：国家现在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如果能把放炮禁止了，炮厂不造了，群众不放了，经销的不卖了，贩运的不运了，把这一系列的成本用在教育事业上。那么，咱中国就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了，或许可以实行全免。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贫困学生中途辍学了。”</p>

常大伯满以为自己这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料，小凡却大声说：“爷爷，你是不是在做梦哩？快清醒清醒吧。好好看你的烟花，想那么多干啥呀。现在是市场经济，那些制造厂，经销商，都是私有财产。只有让人家造着、卖着，国家才能收税，才能增加财政收入。</p>

如果把人家禁止了，国家收谁的税呀？不但不能增加收入，反而还会减少。国家的财政收入减少了，拿啥投资教育事业呀？</p>

所以说，不管有没有实用价值，人家造着、卖着为了赚钱，群众买着、放着为了高兴，国家收税为了强国。</p>

这就是搞活经济，互惠互利，循环流通的正常秩序。这烟花就跟香烟一样，说得清清地有害健康，还是不能禁止。人家制造者、经营者多赚钱，国家税收才能增加。至于有害健康，只能写在烟盒上。”</p>

小凡的话使常大伯如梦方醒，茅塞顿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大错而特错，根本不切合实际。同时也觉得小凡长大了，懂事多了，自己这老脑筋真的跟不上形势啦。</p>

是呀，现在还不是天下为公的时候，只有到公有制的时候，才能把这方面的投资拿过来，增加到那个方面去。自己现在的那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瞎子照镜，根本不起作用。</p>

常大伯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孙子小凡都比自己懂事得多。他小小年纪，怎么能知道那么多哩？真是后生可畏，一代比一代强呀！</p>

常大伯没有再看烟花，他只是傻呼呼地坐在楼上呆想，自己地看法是不是该改变啦？自从改革开放以来，虽然荒废了好多土地，出现了许多不合理、不该有的不良现象，但是，总地来说，社会是向前发展多了。人民的生活普遍富裕了，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比以前好得多。至于贫富差别，贪污腐败，胡作非为的现象，永远也根绝不了。</p>

周围的炮竹声渐渐小了，天上的烟花慢慢少了，而空气里的硫磺硝烟味却越来越浓。夜空迟迟恢复不了刚才那么凝静，人也觉得不太舒服啦。常大伯人在高处，首当其冲，硝烟气味，直往鼻孔里躜，他就想下去。</p>

小凡走过来说：“爷爷，再看一会就完了，你急着下去干啥？”</p>

常大伯说：“烟花虽然鲜艳，只是时间短暂，令人眼花缭乱，不如昙花一现。你爱看就看吧，我得先下去写篇文章。外面的空气污染太严重，爷爷有点受不了，还是先下去，房子里边比较舒适一点。”</p>

小凡说：“那我送你下去吧，大部分人都放完了，只有二权家的啦。听他说后边的都是新品种，要等别人放完才开始放哩，我再看一会。”</p>

常大伯说：“那你自己看吧，我一个人能行，不用你扶。”</p>

常大伯从楼上下来，刚进房门就叫柳枝开灯，柳枝说：“你不是说看电视不用开灯吗，今天怎么不嫌费电啦？”</p>

常大伯往沙发上一坐说：“开吧，我想写几个字哩。”</p>

柳枝开了灯说：“哎呀，干了一天活，晚上写啥字哩？你都不嫌累。坐着看会电视算了，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哩。”</p>

常大伯没有再说，从抽屉里取出本子，带上眼镜，提笔就写：</p>

一声声炮响震激耳门，一簇簇烟花直上青云。惊倒了上界天神，羡煞了世间俗人。夜空常见星无数，明月每月只一轮。月宫仙子喜恬静，何须炮火硝烟闻。世间凡人好争斗，制造烟花却无用，轰轰声响吵太空，滚滚硝烟污环境。烟雾腾空遮星辰，金钱无数变灰尘。</p>

人生易老活百年，烟花好看一瞬间。明月每逢十五有，何须把酒问青天？天上神仙驾着云，能到凡间来几回？环境受污染，烟花是罪魁。</p>

花钱放烟花，等于人害人。人心如月明，皆知不能变天神。</p>

明知是害人，各开各的门，钱财看得重，无非是浮云。浮云理当作雨淋，降落凡间润万民。烟花闪过无处寻，不知来世为了谁？</p>

有谁技超群，不二有法门，抽出长剑舞一回。各个字词皆不杀，只把利润斩均匀。变作云，化作魂，洒向人间要的人。</p>

堵住无厌嘴，填满贪心盆，要叫有益永远存，根绝无用断不为，瞬间美景有何用？日月永恒照世人。</p>

常大伯写到这里，忽听有人连声叫好，停笔抬头一看，屋里除了正看电视的柳枝而外，一个人也没有。他知道是谁了，就对着窗外说：“要看进来看，站在窗外与眼睛不好。”外面的人当真推门进来了，正是：</p>

烟花词句有意义，虚幻怎能变实地？</p>

要知窗外是何人，接着再看下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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