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第89章 总有人刀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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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瞎忙了，她不会成功的。也许她暂时能成功，但终将是归于失败的。”大小姐没好气地回道。</p>

看到这样的回复，我们向来没什么脾气的主角生气了。</p>

也许他自己已经习惯于卑微地活着，但他不容许自己爱护的人受到任何无端的指责和贬低。</p>

当然，质朴单纯如他，有时候会分不清忠告和诅咒的区别。</p>

请原谅他吧，很多少年郎都这样。</p>

他要用自认为最强硬的语气回消息，但是提线者衡量了他的神经信号和内分泌情况之后，却只是写出了这么一段不温不火的文字：“说得你好像掌握了别人命运似的。”</p>

“我不研究命运，但是我知道一点人心。”大小姐道，“她所要依靠的人和帮助的人，都是经济拮据的。拮据的经济无法保障高尚的行为。没有高尚，就没有凝聚力，就只能是乌合之众。乌合之众是无法团结到一起做事的。你们请来的所谓企业家，都是唯利是图的，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大局。你们要帮助的人是穷困的。你们补贴给他们的设备和服务，很可能会被他们转手出租或者卖掉。”</p>

我们主角的某根敏感的小神经被挑中了。他不假思索道：“就因为你有钱，所以你就看不起穷人？”（等等，你没有注意到她把企业家也归为经济拮据的人吗？）</p>

“就是论事，人类是基于物质而存活的，优先满足生存需要是很正常的选择。如果我一无所有，那么也会把道义抛掷一边。”</p>

胡周道：“那我提醒你，你曾经一无所有到差点连命都丢了。是我这个穷人拉了你一把。”</p>

大小姐道：“那我也提醒你，你真的是穷人吗？你是失业了，还是濒临破产了？有几个穷人能像你这样用提线者跟云中城的公民争论？”</p>

胡周道：“我承认我有点特殊。但是，换一个人遇见你，也会帮你的。别人我不敢说，我爸一定会。”</p>

大小姐道：“那是上一代所受的教育造成的。那时候消息闭塞，容易灌输思想，所以你父亲才会信奉无私奉献。但这是对人力资源的透支，他迟早会醒悟过来。哦，我认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当他看到自己大半辈子的辛苦劳动并不能给自己的下一代带来希望，他的内心应该会感到痛苦吧？”</p>

哦，父亲！</p>

胡周能够感受到父亲心里的苦，而父亲的远走他乡，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分离之苦。</p>

可是，如果那时就有王乐颖的工匠soho计划，那父亲又何必要远赴外层空间谋那一份苦差？</p>

胡周道：“正因为这样，所以小颖正在做的事很有意义。改善了生活条件，高尚就会回来。但是如果像有些人那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冷嘲热讽，那当然无法成功。”</p>

虽然这话里有指责大小姐袖手旁观的意思，但从内容上说，基本是认同了大小姐的观点了。普遍的穷是一种社会病，得治。</p>

其实这有什么好争的？古人早就琢磨过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嘛！</p>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帮助穷困的人仓廪实、衣食足。</p>

“哼，小颖……”大小姐如此回道。</p>

仅从这三个字两个标点当中，都能想象出大小姐撇嘴翻白眼的神情。</p>

她说：“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客观规律。解决贫穷问题远比你想象的要困难，从你给他们输血，到他们的觉悟高到懂得互信合作，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充满不确定性。你可以回顾一下人类文明史，看看我说得对不对。”</p>

呵，人类文明史，没人好好教过胡周啊！</p>

他只能凭自己有限的人生经验来揣测，说道：“万事开头难。总是先发展一批骨干，然后通过他们带动大家一起做事。”</p>

大小姐道：“这样的骨干，只可能是很小的一部分。总体上来看，大部分人都是不仗义的。你不要指望他们会爽快地给你回报。这世界上少有感恩的人，多的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就骂娘。你能给他们实在的好处，他们能把你捧上天，一旦你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就要吃你了。”</p>

胡周道：“你的想法太阴暗了。”</p>

“信不信随你。”</p>

胡周道：“总之一句话，这忙你帮不帮？”</p>

“不帮。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