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为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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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里？周围为什么这么黑？”</p>

“我睁开眼睛了吗？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p>

“喂！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p>

“咦？我说话了吗？发出声音了吗？还是只是我想象着发出了声音？”</p>

“这是什么？是一双手吗？是谁的手？他要拉我去哪里？”</p>

张天浩仿佛被人困在一个真空的黑色盒子里，他看不到东西，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着自己，那是什么？是死神吗？难道这里就是地狱？人死以后就会来到这无尽的黑暗中来？地狱不是应该全是炼狱火海吗？地府不是应该有一座奈何桥，桥头有个叫孟婆的老太太给所有死去的人发汤喝吗？奈何桥的对面不是应该开满赤红色的曼陀罗花海吗？</p>

可是谁说的孟婆一定是一个老太太？谁又喝过她的汤忘掉了过去？神究竟应该长什么样子？是无限大还是无处不在？为什么神一定是人的样子？为什么蚂蚁不能是神？为什么蟑螂不能是神？我们究竟被什么“东西”创造？我们消亡以后又将会去往何处？</p>

张天浩的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好似喷泉一般涌了出来，像是打开的水龙头，想法不停得往外冒但是他又找不到思维的开关在哪里。他好像被什么人命令这么想，这些想法就凭空跳出在他的大脑了，他开始记不清自己长什么样子，四肢长什么样子，脸长什么样子，他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异常诡异的画面，这个画面里是一个青铜的圆球，上面长满了青色的铜锈，刻着一些神奇的花纹。</p>

周围还是没有光，但是他就是能清楚得看到那个青铜的圆球，可是他的脑子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思考这个球到底是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球无法做任何思考，而那个球好像也在看着他，渐渐地，张天浩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记忆似乎都在流逝，好像一条丝带一样飘向那个青铜的圆球，他就像一个被削了皮的苹果，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都飘向了那个青铜球，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在消散，到最后他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肉体凌空看到自己只剩下一个跳动的大脑在与那青铜球对峙，而大脑中有一块颜色是黑色的区域仿佛与整个空间隔离开来一样完全不受那青铜球的影响。</p>

张天浩开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尽管他已经只剩下一只大脑，没有嘴没有鼻子甚至没有肺，但是他仍旧感受到了窒息带来的死亡的恐惧。</p>

突然！一双手在黑暗中死死抓住了他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张天浩只觉得窒息感瞬间消失，仿佛压在自己身上成吨的巨大石头被人搬开，他贪婪地吞着空气，那种动作不能用“吸”来形容，就好像一个饿了十天的人突然看到一盘蛋炒饭摆在眼前一样什么也不顾只想着往嘴里塞。</p>

直到他“吞”到第三口气的时候，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就好像盲人经过了手术突然见到光明一样，眼前一片模糊，但是他能确定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个完全虚无的世界。</p>

好像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很亮，周围都是白色的墙壁，周围好像好围着好几个人，而自己正在被一个长相很凶恶的机车男提着衣领提在手里。</p>

逐渐的，张天浩恢复了意识，渐渐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真实感，他本能一下子推开了那个机车男，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后背就撞到了墙上，疼痛让他再一次清醒，可是这种撞击感十分陌生，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一个男人能感受到疼痛，但是你又知道这种疼痛是生孩子才会有的那种疼法，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能够有机会体验的。</p>

张天浩直觉得一阵莫名的违和感。</p>

“小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最后上车的那个小子？”一个老头问，这老头看上去体格硬朗，后背挺得笔直，如果不是皱纹和白发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的样子。</p>

“上车？哦，对了，我之前确实被人带到一辆车上过，车上还有四个人，不过最后都被人用枪打死了，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就是主谋！？”张天浩一激动，一下子冲到老头的跟前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他从地面拎了起来。</p>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冤枉我？为什么要把我打死？我妹妹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张天浩十分激动，脑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p>

旁边一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小子，你快放手，你误会了，这人是刘海狗！”</p>

“刘海狗？”张天浩一听到这个名字，脑袋里嗡得一下，揪着老头的手也僵住了，这个名字他记得，就是在那辆押送车上把自己从地上拽起来的贩毒的老头儿。</p>

“不对，刘海狗不长这个样子，刘海狗......刘海狗就是一个看上去快死了的老头。”张天浩一下子想不出来什么词语能够形容刘海狗的长相，不过他这话也说得没错，刘海狗是个大毒枭，因为常年接触毒品，所以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枯瘦，眼睛都窝在眼眶里，后背也十分佝偻，整个人看起来就和一棵干瘪的老松树一样。</p>

那老头用手掰开张天浩的手说：“我不一样？难道你就没发现你也不一样了吗？你就算看不到，难道你不觉得就平之前的你能把人提着衣领子就提起来？你难道没发现你看人的视角有变化？你没发现一米六几的你看人需要低头了吗？”</p>

张天浩一下子愣住了，的确，他刚才因为情绪激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刘海狗就在自己眼前，可是他看刘海狗的视角的确是一种类似俯视的视角。</p>

刚才的女人站出来说：“哎哟，你这孩子咋这么冲动？那边有窗户，你去看看窗户上的自己，还是你自己吗？”</p>

说着，指了指张天浩右手边的墙壁，果然，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就在墙上，还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夜晚的城市霓虹遍地车水马龙，他走到窗前，因为外面已经是黑天，屋子里又很亮，所以他的身影清楚地印在了玻璃窗上。</p>

当他看清楚玻璃窗上自己的样子以后直吸了一口凉气，这窗子上的影子哪里还是原来那个一米六几干巴瘦的小男生，此时的他身高至少有一米八，身材均匀，因为身上还穿着原本自己的衣服，所以现在看上去就好像成年人穿童装一样，有些滑稽，但是露在外面的肌肉看起来线条十分流畅，堪称精致，这是一副完美的男性躯体，脸庞也十分英俊，脸型硬朗有型，五官看上去也十分完美自然，总之就是那种走在人群里会吸引无数女孩子回头的那种校草级别的长相。</p>

“这不是我。”张天浩此时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爬虫，好像寄居蟹一样，占着别人坚硬的外壳，可是内心却还是那个渺小到微不足道的可怜男生。</p>

“不是你又怎么样？我们也都不是我们了，不过貌似都变得更好了，你看，我的胸都比之前丰满了不少呢。”女人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骄傲地说。</p>

“难道你也在车上......”张萧何问</p>

女人说：“我是花子呀，怎么，老娘变漂亮了你就认不出来了？”</p>

“花子？”</p>

“没错，她是花子，我是刘海狗狗爷，刚才那个揪着你衣领子的是肥唐，而那个......”刘海狗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短发女孩。</p>

“她说她是之前车里的那个小偷。”</p>

“小偷？偷手机的那个？”</p>

“对，叫什么来的，哦对了，叫姚远。”</p>

“可是他不是个男孩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