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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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空旷的大街，失落与无奈顺其自然的伴随左右。</p>

陈天鸿已经寻找了三天三夜，从未歇息，却无结果。他也大概明白，三天前的那场突变，让很多人族修士停止了外出。出入于妓``院的人锐减，大大提升了寻人的难度。</p>

三天已经过去了，他决定放弃寻找，于天黑前返回龙门镇。心想，或许，姜裳那边已有了令人振奋的结果，不久的将来，未必不能找到渡河的更佳方法。</p>

陈天鸿环顾四视街道，看着街道上挂的一盏盏红灯笼，不禁微微苦笑。看着这条街道快要到尽头了，便决定走完，再御空飞离。然而，就在刚走到路的尽头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p>

“一眼不合的找了三天三夜，看来，你是真心在找人！”</p>

陈天鸿停下脚步，看向街道尽头左拐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妪，稀疏的灰发像一垛散乱的茅草，手中拄着一根凤头拐。拐杖很长，老妪拄着，好似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p>

一时，陈天鸿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不语。</p>

“你要找的丘亍(chu)已经死了。不过，他与一个妓``女生了个儿子，起名丘初寄，今年十一岁。不知你这位新的贪狼之主，还会不会收留他。”</p>

“会！”</p>

陈天鸿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丘亍的死，他也一点不意外。丑铁匠之死，让他早就觉得，一个全新的开始，势必是建立在老一代死去的基础上。说不出个理由，又觉得理所当然该是这样。</p>

老妪等陈天鸿回答后，拄着拐杖，拖着与地面平行的佝偻背向里走去。陈天鸿缓步跟上，跟着她走进了一座小院。</p>

院子非常小，仅有两间很小的房子，与一间极小的角屋。角屋没有门，只有一张窄小的木床，没有被褥枕头。一位枯瘦的少年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屋顶。</p>

咳咳~</p>

靠近角屋的房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传来呕吐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她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p>

“丘亍的尸体，已经被收尸人收走。现在，大概已经没了。房子里的女人，就是那孩子的娘，全身起了不治之疮，活不了多久。那孩子，一个从出生便是最卑微的贱``种，十一年的煎熬，让他已与死人没什么分别。”</p>

老妪说话时，没有那怕一丝丝的感情在内。仿佛，与她同住一院的人，与她完全没有关系。</p>

陈天鸿的内心反而平静了。想起自己家的变故与二十多代人的苦难生活，当年离开贪狼卫的人的后人的现状，要是非常好，那反而有点不正常。可这些究竟是谁造成的呢？昔日的贪狼卫，不止于没落至这种地步。</p>

这事，没有任何道理可言。遥想千年往事，当年发生的那场变故，其背后真相该是多么地恐怖。</p>

陈天鸿走进角屋，轻轻握住少年的手，将他带下床。取出一粒灵丹，待少年行为机械地吞下后，开口道：“丘初寄，你要记住，你的先祖丘基是贪狼卫的四杰之一，是贪狼卫的灵魂智囊之一。从现在起，你要有祖先的荣耀感。”</p>

丘初寄挣脱陈天鸿的手，从床下摸出一柄锈钝的菜`刀，朝咳嗽声传来的屋子走去。</p>

“你要杀你娘？”</p>

“死，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p>

“你觉得你娘死了，你才能真正的解脱，是吗？”</p>

丘初寄停住了脚步，低着头，双眼死死盯着生锈的菜`刀。</p>

“两颗灵丹，可救你娘与你奶奶；一把菜`刀，可杀你娘与你奶奶。”陈天鸿将灵丹放到丘初寄的左手，“初寄，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在外面等你走出院子。”</p>

站在院子外的街道上，心胸顿时开阔。心中的那份惆怅，仿佛是渐渐西落的斜阳余晖，血色愈浓。所遇之人，所遇之事，都让陈天鸿心力交瘁。造成这无数苦难与不幸的结局，问题多半是出在自己先祖的身上。</p>

先祖们的孽，后人来背，天经地义的事？</p>

后来人，除了勇敢地去面对，还能做什么？</p>

放弃？</p>

灭绝？</p>

都是非常困难的选择！</p>

陈天鸿以为要等很久，或许是几天几夜，却又不得不等。未曾想，当夜的夜深人静时分，丘初寄搀扶着一位粗布纱包裹严实的人，跟着老妪走出了院子。</p>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寻找贪狼卫后人的下落。算是一个有心人。你也应该已经预料到，这世上还有谁知道他们的下落，那一定是‘神算子’丘基的后人了。”</p>

“晚辈恳请前辈指点，前往寻找大家。纵使大家不想再回归贪狼卫，也让我略尽绵薄之力，替祖宗赎罪。”</p>

“其实，也绝`后的差不多了。等你找到时，定是唯有绝望罢了。”</p>

“晚辈抗的住！”</p>

老妪没再说话，拄着拐杖缓慢前行。丘初寄扶着一人，始终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身后。此刻，要想让他抬起头，昂首挺胸，实在是强人所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