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阴影山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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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有与凯撒结过仇的亡灵法师才会将小苏羽视为潜在敌人，并注视以不一样的审查视角。</p>

随着时间的流逝，亡灵法师的目光十分不情愿地移向山道上摇摇晃晃，却怎么也不肯倒下的身影，然后感到一阵烦闷，不管他再怎么回避这个问题，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凯撒的儿子的确有着不俗的坚韧意志。</p>

“我预感到，又一个愚蠢的战士将要诞生了。”一个面容年轻，实际年龄却不知几何的金发魔法师负手叹息。</p>

在场寥寥的几个战职者则顿时怒目相视，这让金发魔法师不屑地回瞪过去，嗤笑着说：“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比起你们可怜的尊严，我想还是多担心一下明年的租金吧！”</p>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只不过才十六级吧，拜伦？”一个头发乱糟糟，扛着一把象征职业身份的巨斧的壮硕男人冷声道。</p>

“对，我是只有十六级！”金发魔法师从容微笑，在魔法师的世界里，有一句话是“一个被战职者激怒的魔法师，注定不会走得太远”，这句话充分地表达出以智慧见长的魔法师对战士的鄙视，只是是否有自欺欺人之嫌，就要视具体情况了。</p>

“但在这个地方，能否持续地创造财富才是立身之本，不对吗？”金发魔法师显然很擅长扬长避短，再次将重点放在金钱上面，一下子就将战士们想还击的话堵在了喉咙里。</p>

因为他说的没错，在阴影山谷，能不能交得起传奇法师的租金，或者说能交得起租金的额度，才是衡量地位的第一要素，所以“地位”低下的战职者们纷纷郁闷地收回了愤怒的视线。</p>

紧接着，几个同样高傲的法师强者，不知是响应他的判断，还是渐渐感到了无趣，很快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少了一半之多。</p>

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年轻得过分的“新加入者”流露出惊奇和赞叹，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名动一时的强者，也许只有眼光毒辣的高阶战士们，才能从中看到一个十六级圣域战职者的苗子，也只有“智慧不那么高的”他们，才会将部分目光放在小苏羽辛苦的表现上。</p>

其中，就有堕落骑士席恩。</p>

这个曾担任教廷某个骑士团统领的英俊中年男人一眼都没有看有些小人得志的金发魔法师拜伦，而是习惯性地摩挲着下巴，这是他的招牌式动作，至于动作的含义，也许只有被他训练过的骑士们才知晓。</p>

更多的人离开这里。</p>

这时有两个好奇心比较重的魔法师强者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吟诵了一段咒语，然后扔过去两个较为生僻的五级探查类法术【鹰眼】。</p>

下一刻，两个法师的表情蓦然僵住。</p>

他们呆呆地消化着反馈来的信息，良久才惊愕地互视一眼。</p>

因为传来的信息在表明，几乎快要昏厥的苏羽，透支体力的极限简直堪称恐怖，两人面面相觑，脸上再也不见半分玩味笑容。</p>

“我的天，这居然不是零级的【负重】，而是二级法术【重力术】！一个战职者零级的孩子在二级魔法重力术的加持下爬到三千级了，我该不是看花了眼吧？或者说我的探查术该重新修改下咒语了？”一个法师认知被打碎般，目瞪口呆地说。</p>

另一个法师则抓着头发，似在思索，他苦恼地说：“怪不得，如果用一级的【探查】，是无法判断出更高级的法术的，所以只能显示出同一系的0级法术【负重】，我们把这一点给忘了！”</p>

这也怪不得他们思维定式，谁又能想象，一个弱小的孩子能在二级魔法的压力下坚持这么长时间呢。</p>

明悟这一点的法师突然一拍手掌，随即又抛出一个三级法术【生命检测】，然后恍然大悟，得出了一个与疑惑相符的结论。</p>

“你没看错，老琼恩，我们习惯对普通人使用一级的【探查】了，这对凯瑟琳殿下的判断简直是个侮辱，我的法术对我说，这个孩子绝对透支到内脏大范围出血的地步了，或许，非凡的意志要比惊艳的天赋还要重要，而且事实证明，我们不应该怀疑凯瑟琳殿下的眼光，而是应该怀疑这个小家伙怎么还不猝死过去。”法师苦笑着说。</p>

两人想通前后，感慨着摇了摇头，若不是他们突然想用更高级的【鹰眼】，绝对不会发现普通探查术难以看透的秘密。</p>

高傲的法师脸色有些发烫，就目前为止的结论来看，“蠢货战士们”的眼光的确要比心高气傲的法师们高上一层水准。</p>

他们仍不清楚的是，一个十岁孩子的体内，是如何源源不断地迸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的，再次看向山道上的幼小身影，两人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只有面对高阶战职者时才会有的抱怨，那就是“该死的蛮牛战士，怎么还不死”。</p>

果然，传奇法师就连判断也总是隐藏着更隐晦的一面。</p>

同样看清这一点的堕落骑士席恩咧嘴一笑，看书不多的脑袋突然想起两句话，一句是源自一个精灵大学者的语录，十分符合这个坚韧得像铁荆棘的小家伙的表现，那句话是：</p>

“在无尽位面如繁星般的诸多智慧种族中，只有偏执到变态的人类男性，才能表现出与实力不符的尊严。”</p>

还有一句话则出处不详，是一个落魄吟游诗人对大陆巅峰家族奥古斯都的赞美诗。</p>

“奥古斯都，威严，智慧，预言者的灵践。</p>

奥古斯都，尊严，骄傲，偏执者的诺言。”</p>

这一刻的凯瑟琳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地审视着幼小而倔强的苏羽，变幻的面容则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p>

良久，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小艾德琳，这就是你的筹码吗，不得不说，确实让我动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