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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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究竟是谁？”段岭朝武独问。</p>

段岭不知道，武独更是一头雾水，段岭又说：“贺兰羯叫他‘无名客’，你听过这个名字么？”</p>

武独蓦然一震，想起蔡闫说的话，眉头拧了起来。</p>

“无名客？”武独问道，“你确定？”</p>

段岭点头，揉着发红的手腕，武独又说：“不，不会是他，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呢？”</p>

段岭惊讶道：“你认识他？”</p>

武独深吸一口气，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段岭不住追问，武独却没有回答。</p>

“他砍了贺兰羯的手。”段岭说，“所以贺兰羯要找他报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p>

武独答道：“我不知道。”</p>

段岭又问：“无名客是什么人？”</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名客也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他不出现，在那种情况下武独会不会中了贺兰羯的埋伏，还很难说。到得最后，无名客却是豁出性命，来为他争取时间。</p>

远处一声唿哨，那是党项人的传讯方式，段岭马上也是以一声唿哨回应，护卫从树林中奔出，众人都十分紧张，见武独载着段岭，方知安全了。</p>

“殿下正在漫山遍野地找您。”那护卫用党项语说，“边令白还没有来，接着怎么办？”</p>

段岭用党项语道：“都不要动，我马上过来。”</p>

还有边令白尚未铲除，段岭朝武独简单交代过，武独仍在思考，在他眼中，边令白与贺兰羯都不足为患，便点头道：“既然安排好了，就按原计划进行吧。”</p>

段岭想了下，决定改变计划，让赫连博的人先从山洞内撤出来，改而在洞外埋伏，以防不测，既然武独回来了，就不必再真刀真枪地去杀边令白了，他重新做了布置，让人去监视来路上的动向，途经党项人的临时营地，决定休息片刻再出发。武独似乎还在思索那“无名客”为何在这里出现，段岭便把二人别后之事简略交代了一次，武独听到那小匣子时一震。</p>

“是不是这么大的匣子？”武独比划着，朝段岭问。</p>

“对！“段岭说：“匣子里装着什么吗？”</p>

他感觉到这个匣子对于武独来说似乎很重要，武独又问：“最后落到谁的手里了？”</p>

段岭茫然摇头，武独一下全明白了，说：“难怪那厮会找到这里来，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藏宝图的事呢？”</p>

“是谁？”段岭又问。</p>

武独看着段岭，犹豫片刻，正要开口时，周遭突然喧哗起来，两名党项侍卫大声呼喝，却被一个黑衣人撞开。</p>

是他！</p>

段岭不由得退后一步，那黑衣人踉踉跄跄，闯进了他们的营地。</p>

他身上全是伤，双眼不安地看着段岭与武独。</p>

武独抽剑，对方手中却没有武器。</p>

他先是解开自己的蒙面巾，现出段岭熟悉的面容——郎俊侠。</p>

段岭刹那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一阵天旋地转，喉咙发紧，恐惧万分，紧紧抓着武独的手。</p>

贺兰羯的铁钩上喂有剧毒，已令郎俊侠胸腹上、手臂上的伤口发黑，嘴唇现出青紫色。</p>

“你……你……”段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p>

“殿下命我将你带回去。”武独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想到你这么识趣，却是省了我一番力气。”</p>

郎俊侠一手按着岩石，缓缓道：“换你的解药。”</p>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檀木打造的小匣子，缓慢地放在岩石上。</p>

武独沉默半晌，说：“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你用我的东西来与我换解药？”</p>

郎俊侠摘下手腕上的佛珠，放在匣子上，说：“送你的小朋友。”</p>

武独沉默片刻，最后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p>

“足够你用一次。”武独说，“配药麻烦，余下的自求多福吧。”</p>

瓷瓶飞起，化作弧线，郎俊侠接住瓷瓶，闪身进了密林，就此消失。</p>

段岭叫道：“等等！”</p>

郎俊侠却再也不回头，就此消失了，段岭在原地站着，再见此人，一时百感交集。武独上前打开那匣子，里面是一卷薄薄的丝绢，似乎还有空间可容纳别的。</p>

“这是什么？”段岭问道。</p>

“山河剑谱。”武独答道，“没有心法配合，是学不会的。”</p>

“这个呢？”段岭又指向匣子旁的小空格，像是装药用的。</p>

“万木回春丹。”武独说，“保命用的，四大刺客，每人都有一颗，现在想必也已用完了，我找它找了很久，果然落在赵奎手中，又被藏在了此处，里头应当还有一件东西，就是贺兰羯身上穿的白虎明光铠，流落世间太久了，没想到竟会在他手中。”</p>

武独将匣子收起，把佛珠递给了段岭，说：“走吧。”</p>

段岭不敢接，看着那佛珠，武独又说：“不想要的话，随手扔了。”</p>

那珠串是何处来的？是贺兰羯的东西？段岭看着它，武独解释道：“这是贺兰羯与空明大师的师父——行遵的遗物，可辟毒瘴，他摘下这珠子，意思是他为先帝报了仇，也正因如此，我才将解药给他。”</p>

段岭霍然明白，父亲死后，郎俊侠斩下了贺兰羯一只手，并获得了他戴在手上的佛珠。</p>

“乌洛侯穆会死吗？”段岭的心情极其复杂。</p>

“不会。”武独答道，“他很聪明，中了两次毒，知道我这里有解药，只有我能救他，也只有我会救他。”</p>

两人再次上马，天已蒙蒙亮，段岭实在困得很了，倚在武独身前睡觉，两人重逢后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却谁也不说话，离开营地上山去。奔霄在树林中穿行，光影洒落，如同流星闪烁，掠过他们的身体，秋风吹了起来，沙沙作响。</p>

到得洞口处，武独叫醒段岭，问：“是这里？”</p>

段岭迷迷糊糊地指了路，两人再次沿着洞穴下去，抵达平台时，恰好便听到边令白等人的交谈声。</p>

“怎么办？”段岭小声问。</p>

武独让段岭在峭壁边上坐好，说：“先睡一会儿，困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