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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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p>

“行了，知道对不起你。”周戎强行勾住颜豪的肩：“别嘤了，上车！”</p>

颜豪受到的打击非常大，他拒绝坐副驾驶，坚持要一个人坐到后排。</p>

周戎无奈，只得让司南开车，自己也挤到后排去，拍着颜豪的肩语重心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哥其实也没想到，当时我们困在深山老林里，大雪封路封了半个月，不是故意不给你留公平竞争的机会……”</p>

司南一边开车跟紧前方的敞篷皮卡，一边从后视镜瞥着颜豪，似乎想安慰他什么。但安慰人是个需要情商的技术活，司南想来想去，半晌才冒出一句：</p>

“唔。我勾引他的。”</p>

周戎：“……”</p>

颜豪：“……”</p>

颜豪差点没哭出声。</p>

·</p>

周戎费老鼻子劲才把想跳车的颜豪给劝了回来，司南体贴地闭嘴不说话了。四面通风的SUV翻越山坡，轰轰作响，跟着卡车向远处的幸存者基地驶去。</p>

“队长跳机那天晚上，本来我也想跳下去的，但春草死命拉着我……”颜豪咽了口唾沫，漂亮的眼眶又发红了。</p>

周戎心说真是爸爸的好闺女，又虚情假意地安慰了几句，问：“你们怎么没到南海？抗体还在吧？”</p>

“在。我们就算死到最后一个人都会护住抗体和资料的。”颜豪指指前方的卡车：“姓陈的和这帮人只以为我们跟大部队失散了，不知道我们带着东西，所以待会进了基地千万别提。”</p>

周戎狐疑道：“姓陈的是谁？”</p>

“她叫陈雅静，Omega，是个女人，幸存者基地的头。”颜豪说：“直升机坠海的那天晚上，我们被岸边的民间巡逻队救了起来，紧接着就被送去了她的基地……”</p>

离开长沙的那天深夜，直升机途径广东，飞至沿海，遇到了罕见的暴风天气，完全无法搜索南海基地的任何踪影，只得紧急飞回港口迫降。</p>

然而在恶劣的天气条件和可见度下，两艘直升机相继坠海了。</p>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坠在沿岸，港口正巧有一支民间巡逻队，立刻放救生艇来把幸存者接上了船；这支巡逻队隶属于当地最大的幸存者基地，颜豪他们被救回去后，见到了基地的领头人，即是那位名叫陈雅静的女性Omega。</p>

“她非常古怪，”颜豪皱眉道。</p>

周戎警惕地问：“哪里怪？”</p>

“毁容，残疾，无法站立。基地本身是G军区的下属研究所，她是副所长的妻子，病毒爆发后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很多人都死了，她带着研究所内的一帮干部接纳了附近的上万名群众，原先研究所里的人都对她言听计从……不，她非常孱弱，跟司南不是同一个类型。”</p>

末世之中丛林法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Omega竟然能在群狼环伺中成为上万人的领袖，颜豪春草等人自然十分好奇。</p>

当然，陈雅静对他们一行人的来头也非常好奇。</p>

颜豪于是告诉她自己和大部队失散了，队长也走失了，现在想带着途中救出的幸存者去南海基地；关于抗体和病毒研发资料那段颜豪隐而未提，陈雅静也并没有起疑心。</p>

但在对于这场灾难的处理方式上，这位民间的女领袖和几名特种兵产生了不小的分歧。</p>

颜豪希望她能派人协助，在沿海寻找船舶，让他们出海去寻找总部基地。但陈雅静却表示，她曾经派人用难以想象的代价修复当地通讯基站，却至今都没有收到任何官方讯号；就算颜豪口中的基地确实存在，政府也早就抛弃群众了。</p>

她非常欣赏这几名特种兵，恳切地希望他们留下来，并表示一定会竭尽所能，带领所有幸存者战胜灾难。</p>

“太天真了。”周戎皱着眉头道，“这场灾难是全球性的，必须靠所有国家乃至全人类联手，她以为她是圣母玛利亚？”</p>

“古怪之处就在这里。”颜豪说，“不仅她有这种天真到愚蠢的信心，她手下那些管理基地的Alpha们也有；这种有志一同的信念，似乎就是她在基地中维持领导地位的基石。”</p>

“不会在搞邪教吧？”周戎问。</p>

“目前为止没发现这种迹象。”</p>

周戎沉沉点了点头。</p>

卡车摇晃着翻过山坡，前方尘土飞扬，渐渐出现一片广阔的基地建筑。</p>

带电圈的砖墙铁网在天穹下高高耸立，保护着人类在末世中的聚居地。丧尸们三五成群，茫然晃荡，聚集在砖墙下哀嚎着拍打铁网。</p>

“你坚持要去南海，她有没有尝试用强硬手段阻止？”周戎又问。</p>

“这倒没有，”颜豪微微苦笑：“棘手之处就在这里。”</p>

陈雅静不仅没有拘禁几名特种兵的人身自由，反而好吃好喝，诚恳招待，还妥善安置好了特种兵们带来的近七十名幸存者。平时颜豪等人在基地附近转悠观察，她也视若不见，毫不阻止，态度完全可以称作是坦坦荡荡。</p>

——除了在搜索船舶出海方面不太配合外，她的所有作为都无可挑剔，颜豪简直要认为她是个完美的民间领袖了。</p>

一方面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另一方面也希望能遇到南下的周戎；颜豪便主动向陈雅静要求加入警卫队伍，每天协助他们，在附近地区清除丧尸和搜救民众。</p>

陈雅静爽快地答应了，没有任何犹豫。</p>

不仅如此她还叫来自己手下几名警卫组长，包括这个叫万彪的，要求他们礼待颜豪，特别要注意向特种兵学习。</p>

“哦，是么？”周戎似乎觉得非常有趣，微笑道：“看来这位陈小姐确实挺重视你的，那为什么姓万的看你特别不顺眼呢？”</p>

颜豪冷冷道：“我不知道，队长，你最好去问他自己……不要这么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p>

基地值班室内冲出几名警卫，将铁网外的丧尸扫射干净，合力拉开了大门。</p>

卡车轰轰驶进，SUV在喧嚣而上的尘土中随之而入，回荡着周戎憋不住的狂笑声。</p>

万彪跳下卡车，连看都不看颜豪他们一眼，带着他的手下径直进了前方一栋办公楼。颜豪示意司南不用在意，直接绕过办公楼往后开，管理区域后几百米外矗立着一排排集体宿舍。</p>

而几名特种兵的居所则远离宿舍区，紧挨管理层，是独立的小院。</p>

看来那个叫陈雅静的女人确实十分礼遇他们，这座小院独门独户，白墙绿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特殊待遇。司南把车停在院门前，周戎啪地拍下喇叭，趾高气扬吼道：“都给老子滚出来！看看是谁来了！”</p>

“爸——爸——！”</p>

春草眼泪狂飙，连滚带爬，犹如出了膛的火箭炮，飞扑上来与周戎热情相拥，被她便宜爹凌空抱起来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p>

“祥子跟大丁呢？”</p>

“执勤去了待会就回……啊！司小南！！”</p>

春草嚎啕大哭，冲上来紧紧抱住司南，差点把刚下车的司南拦腰撞回驾驶室。</p>

“我以为你死了！司小南！”春草热泪婆娑，哽咽着问：“你俩办事儿了吗？你终于成了我的新妈妈吗？等了你们一个月才来会合，是给我生弟弟妹妹去了吗？”</p>

司南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p>

“周戎，”他面无表情道，“请过来把阳春草中尉领走。”</p>

小院里大叫大嚷，热热闹闹。周戎双手插在裤兜里，含笑看着自己的队员，突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又有礼貌的咳嗽。</p>

他凛然回头，只见万彪推着轮椅，停在了前院门口。</p>

轮椅上是一名年轻瘦削、五官秀丽，左脸颊却被赤红疤痕所毁容的女子。她头发束起，穿着浅灰毛衣，双腿上盖着毛毯；视线与周戎对上时她谦逊地略一颔首，旋即扫过院内众人。</p>

周戎眯起了锐利的眼睛。</p>

他发现这女子目光掠过颜豪和春草时都非常迅速，毫无异常。但触及司南时却明显一滞，似乎难以确定，神情发生了微微的变化。</p>

——但那只是半秒间的事，快得仿佛错觉一般。</p>

“您就是周队长吧。”女子收敛神色，郑重地伸出手：“在下陈雅静，久仰大名，见到您非常荣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