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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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游起了个大早，至于那枚摸不出材质的地图碎片，他暂时没有将之纳入眉心黑痕中。</p>

小丫鬟莺儿早早地来敲开了门，目光时不时地往沈游头上瞧。</p>

“怎么了？”</p>

沈游喝着她送来的粥，擦了擦嘴，问到。</p>

“少爷，莺儿方才好像看见，您的发簪动了一下……可能是莺儿眼花了……”</p>

小丫鬟不太肯定地说。</p>

沈游笑了笑：“你昨夜睡得太晚，我让你晚些起你也不肯，定然是累着了，吃过早饭，再去休息一下吧。”</p>

莺儿低着头，小声说道：“哪有白日入眠的道理，城里的懒汉才那样……”</p>

沈游也不多劝，放下碗筷，说：“我去外面走走。”</p>

“少……”</p>

莺儿的话还没开口，沈游走转过头，打断了她：“别跟来，回去睡觉，不然扣了你这个月工钱。”</p>

小丫鬟委屈地瞧了沈游一眼，低声道：“是，少爷……”</p>

眼见沈游离去，莺儿也并没有听他的话，回去睡觉，而是去了沈如安的阁楼。</p>

“大小姐，少爷又出门了……”</p>

沈如安抬起头：“他可说过去哪儿？”</p>

莺儿想了想，说到：“少爷说，就在城里走走。”</p>

沈如安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随他去吧，莺儿，你替我挑件衣裳，再梳洗打扮一下，我们也出去。”</p>

莺儿圆圆的眼睛一亮：“大小姐，我们是去找少爷一起玩吗？”</p>

沈如安点了点她的额头：“又是少爷，你这丫头，一大早醒来满脑子都是你家少爷，你忘了今天谁要回家了吗？”</p>

“才没有呢……”莺儿脸蛋微红，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惊呼道：“呀！今天是三小姐回来的日子！”</p>

听莺儿终于想到了沈如云，沈如安侧过头，看向了墙上斜挂的那把长剑，低声说到：“对，三小姐，回来了……”</p>

……</p>

昨夜一场急雨之后，岁远城今日的天气晴朗了许多。</p>

微冷的春风拂动着树梢上的新叶，给缓缓活过来的城市，又增添了几分喧闹的感觉。</p>

在大多数人眼中，岁远城依旧是以往的样子。</p>

离水河上水光潋滟，画舫飘然，渔船催着浆声，自柳树新冒出的嫩叶下轻盈走过。</p>

船夫哼着渔歌，贩夫唱着小曲，沿岸的石阶上蹲着或老或少的女子，浆洗着衣物。</p>

偶尔一片绿叶被春风吹落，它便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上，随着洗衣荡漾出的微波，浮浮沉沉地漂向远方。</p>

岁远城还是那个岁远城。</p>

但若说不同，那也是有的。</p>

坐在茶摊酒楼，或在路边暂歇的人，都在传一件奇怪的事。</p>

便是昨日，罗安的那艘名为烟雨楼的画舫，一夜无踪，而后又诡异地出现在了城外，今早才开进城里来。</p>

事情的缘由为何，大多数人是不知的。</p>

但有些人说得言之凿凿，他们自船上下来的人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便结合自己的想象，添了些起因经过，留了些悬念结果。</p>

怪事嘛，总得要足够怪才吸引人。</p>

若仅仅只是一艘画舫开失踪了，而后又忽然出现，人们听一听也就腻了。</p>

但若是再加上些妖魔索命，艳鬼勾魂，情节便就曲折动人几分了。</p>

而且听那些上了船，今天早上才下来的人说，那艘船一瞬千里，自河上到了山中。</p>

这若不是妖魔，谁能有这般手段？</p>

更有甚者，依稀提到了城中沈府的，沈家二公子。</p>

说是那沈公子，和一只眼珠子全黑的妖怪打了起来，打得是天昏地暗，地动山摇。</p>

明明人在船上，山又怎么会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