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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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别院之后，返回京都之前，九公主下令对苍云之战重新做了调查，以往军政两界许多脏事也被翻出来，短短十来天砍掉十几颗人头，下狱等待进一步处置者更多。这件事在苍云掀起很大波澜，此后慢慢有人知道钦差突然变脸与那次夜访有关，随之而来的变化是，前来探访新候的官、商骤然减少。</p>

三边之策尚未没开头，已有了胎死腹中之象。长安鸣钟不到两年半时间，苏小月与苏箐都不禁替他担心，到时候拿什么去面圣。</p>

方笑云自己倒是安稳，该吃吃该喝喝，修行也没耽搁，现如今他的境界稳定在明窍四步，体内诸般古怪事物的沟通也已平稳，每天看上去都心情大好。此时，他与王老头说过几句，便又放下来，来到座位上。</p>

“侯爷又想仗义执言？可惜这回无刀可借。”觉方笑云脸色不对，苏小月开口取笑。</p>

“本侯想借就能借到......阿嚏！”</p>

方笑云打着哈哈，忽然又打喷嚏。</p>

“到底谁总想着我？知道了，一定是九公主。”</p>

“为什么是她？”苏小月有些诧异，问了句，很快恍然：“明白了，是你在想她。”</p>

“我会想她？”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方笑云表情夸张。“小月姑娘，你把事情弄颠倒了。公主代表皇家托付大事，她想我才对。”</p>

“据我所知，公主和胡公公非但没给你要的信物和那句话，行前连个招呼都没打。”苏小月眨眨眼睛。</p>

“操作大事必须慎重，倘若风风火火，闹得满城风雨，会坏事。”方笑云依旧得意洋洋。“公主知我旧伤未愈，境界不稳，给些时间休息，顺带处理好凡事俗务，如此方为稳妥。”</p>

“可惜你的时间已经不多。”苏小月笑着回应。</p>

“区区三边，何须三年，本侯只要去便可手到擒来，之所以对公主那样讲......你姓苏啊！该明白这是讨价还价。”</p>

“吹，使劲儿吹。”</p>

随兴聊上几句，王老头亲自过来沏茶，还送来两盘瓜子，显示新候地位不凡，特别优待。</p>

“和好的面刚用完，得多等会儿。”</p>

“你去忙就是。”</p>

摆手示意，方笑云回过头来，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这次从姑苏回来，有没有什么消息？”</p>

“不是已经说了吗。箐丫头将去秀女峰。”苏小月微微一笑，抓几颗瓜子在手里。</p>

“有没有给我的消息。”方笑云很想直接问老太君莫非不想参与三边之事，却不知如何开口。</p>

“这个消息就是给你的。”</p>

“嗯？”方笑云一头雾水。</p>

“真不懂假不懂？想好了再回答。”</p>

一边嗑着瓜子，苏小月看似神情悠闲，眼皮却垂了下来。方笑云知道这是她严肃起来的征兆，内心愈莫名其妙。</p>

“谁懂谁是王八蛋！”</p>

“你！”</p>

苏小月既恼火又无奈，拧着眉瞪过来。“苏家女子不外嫁，这你总知道。”</p>

“知道知道。”方笑云频频点头。</p>

“那要是遇到非外嫁不可的情况，该咋办？”</p>

“非外嫁不可......”方笑云的脸色慢慢改变。</p>

“就是你想的那样。”用不着追问，苏小月知他能猜着。</p>

苏家女子不外嫁，纵然小王爷都没能改变。可要是出现像苏小月说的那种情况，只能外嫁、不得不外嫁，该怎么办？</p>

难不成要因此杀人？即便有那个决心，有些人也不能杀。譬如百年前，苏家一名杰出女子看上一名极具声望的大儒，两人情投意合，唯独有碍的是这个男人耿直倔强，无论如何都不肯入赘。更麻烦在于，他有御赐金牌在手，苏老太君再强势，总不能因为人家不肯做上门女婿就与皇家翻脸。</p>

最终不知谁想出办法，苏氏那名女子脱籍之后去秀女峰修行，从而成全了两人。此安排的根本依照在于，秀女峰有一条堪比苏女不外嫁的铁律，历史渊源更加久远。</p>

一入宗门，忘却凡门，入宗既代表脱籍，从此只有法号，再无名和姓。值得一提的是，秀女峰的规矩森严，但不禁止婚娶之事，她们看来婚嫁是修行的一种方式，投入的是身体和情绪，成长的是道行；做与不做依据个人情况，门内师长原则上只会建议，而不过多干涉。</p>

换个说法，进入秀女峰之后，苏氏女子不再是苏家的人，也就不算违背家规。</p>

为一桩姻缘拐这么大弯，可想而知当初老太君多么犯难。自那以后，遇到类似情形，苏氏便将族中女子送到秀女峰，外人听到这类消息，便会知道有苏女准备外嫁。</p>

过程可谓曲折离奇，方笑云听了开头便知皆为，一时目瞪口呆。联想之前的事，许多不解处恍然开朗，却增加更多疑惑。</p>

“这个安排是因为我？箐姑娘是否知道？”</p>

“宗族规矩，箐丫头自然知道。与你的关联......目前的确如此。”</p>

“目前？”方笑云注意到这个词。</p>

“箐丫头会外嫁，对象未必一定是某个人。”</p>

“......原来如此。”方笑云不禁冷笑。</p>

“生在大族，有些事不能如己所愿，这很正常。换个角度，一味自主就是自私，你懂不懂？”</p>

“我懂。”方笑云点点头：“我只是现我并非之前想的那么重要，有点失望罢了。”</p>

“苏氏位列四大宗族之一，做到这种地步，还想怎样？”</p>

“这我也懂。”方笑云想了想，迟疑开口，“既有宗门规矩，别人为何都叫你本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