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舍偏不从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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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子还留了一手！”李辅国恍然大悟，朝陆羽竖起了拇指。</p>

显然，陆羽的伤势并未严重到失去意识的程度。他此前的模样，自然也是装给李辅国看的。可想而知，李辅国那一脚如果踩下去，迎接他的，将会是陆羽全力的反扑。</p>

那一脚踩下去，必然有人殒命，但是不是陆羽，却在两可之间了。</p>

面对着李辅国的称赞，陆羽没有回答，他用凶狼般的目光瞪了李辅国一眼，便依着程华的意思，向大殿的门口走去。</p>

此前的打斗中，陆羽被李辅国踢伤了胫骨，此时走起路来，脚步便有些踉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许多。</p>

到了大殿门口，程华瞧了瞧横在眼前的台阶，踟蹰许久，最终低声说道：“陛下，民女忘恩负义，来日自当向陛下领死。但今日，请您抬步跟我走这一遭！”</p>

皇帝惨然一笑：“阿华，剑都架到朕的脖子上了，朕还能说什么呢？朕只是伤心啊，咱们二十多年的情分，到最后还是抵不过骨肉至亲。记得当年，朕微服出巡，在竟陵初次见你时，曾说要娶你为妻，结果被你拒绝了。失意之下，朕便返回了京城。可朕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那时候你已钟情与皇兄了。”</p>

站在一旁的陆羽听着这些，不由得瞠目结舌，他万万想不到，李亨与自己母亲间，竟还有如此青涩的过往。感受到李亨言语中的悲戚，他不由得停住脚步，想听李亨把话说完。</p>

另一边，程华也停住了脚步，那双此前稳如磐石的手，在不觉间开始微微发颤。</p>

“陛下，那些陈年旧事，就没必要再提了。”</p>

“可那是朕一生的憾事啊！”李亨长叹一声，“当朕再次见到你，你已是身染风寒，流落街头了。朕将你安顿好后，问你究竟怎么了，你偏偏一句话不肯说，只是不住地流泪。朕多方打听，才知道是皇兄害得你如此。朕立刻去找他理论，但势单力薄，反倒被他羞辱一番。”</p>

“所以你那次脸上的伤……”程华瞪起双眸，眼中水光闪烁。</p>

“是啊！那都是被皇兄打的！”李亨的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笑，“那时年轻，争强好胜，怎么好意思说是被人打的呢？同样的，有些话那时也始终说不出口，结果一下子，就错过了这么多年！”</p>

“不，不……”程华喃喃低语，不住地摇晃着头。她已经隐隐猜到李亨要说什么，因此不想让他开口。</p>

但李亨已经执拗地转过了头：“阿华，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吗？”</p>

他那双已不再年轻的眼睛笔直地盯着程华，眼神如孩童般澄澈，正等待着程华的回应。</p>

“不，不！”程华已泪流满面，她拼命地摇着头，不知是在拒绝李亨，还是在拒绝自己内心的声音。</p>

她那持剑的手五指一松，剑刃便向下一垂，离开了李亨的脖颈。</p>

听着李亨讲述他对自己母亲的情意，陆羽只觉心中有些别扭。但这一刹那，他猛然觉出不好，忍痛力贯伤腿，一个箭步向李亨扑了过去。</p>

瞧见陆羽的模样，程华先是一愣，而后便也恍然大悟，赶忙五指用力，打算重新架好长剑。</p>

但就在这时，李辅国的身影已如疾风般席卷而来，他拉住皇帝的胳膊向后一甩，便将皇帝甩到了身后，随即屈指轻弹，逼退了程华紧随而来的长剑。</p>

而这时，陆羽也已经扑了上来。他茶刀断折，便使出拳掌功夫。母子两人左右夹击，剑光闪耀，掌影纷飞，无一不是夺命的杀招。</p>

可如今的李辅国，武功已是高深莫测。那些杀招落到他身上，直如和风细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而他看似信手为之的招式，却往往正中对方的破绽。程华与陆羽竭力躲闪，还是不免被李辅国的拳掌扫中。几个回合下来，陆羽内伤愈重，程华的嘴角也溢出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