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别宫秋风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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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的西北角，是一处僻静的院落。比起方圆千亩的雁塔广场，这里的空间要狭窄得多。地面上除了几条甬路之外，大多是未经铺垫的泥土，除了北侧的小楼带有皇家的装饰外，这座院子与民居相比，也没什么区别。</p>

这里，便是如今的太上皇李隆基的居所。</p>

做皇帝时，李隆基性好奢华，但被迫退位后，他却偏好起了简洁朴素。兴庆宫虽比不了大明宫，但华丽的院落还是有不少的。可李隆基却偏偏选了这么一处僻静的所在当做寝宫。</p>

院子里栽满了梧桐，尽管如今翠色皆退，却依旧可以从枝干的繁密设想出它们在夏日里的浓荫。</p>

几条甬路的交汇处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全套的茶具，两道身着侍卫服的身影正处在石桌的两旁，相对而坐。</p>

事实上，他们虽然穿着侍卫的袍服，却都与侍卫没什么关系。靠近小楼这侧坐着的，是身影消瘦的程元振，与莫离交手不过两月光景，此时的程元振重伤初愈，显得比那时还要消瘦几分。</p>

而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同样消瘦的程华。两人虽相对而坐，却均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热茶，半点没有看向对方的意思。</p>

沉默中，程元振先开了口：“这烹茶的手法是羽儿教给我的，你不妨尝尝。”</p>

程华哼了一声：“他教给你的我就稀罕了么？”</p>

嘴上这样说，她的手却缓缓伸出，将茶杯端在了手里。</p>

手臂轻抬，程华将茶水放在嘴边小心地抿了一口。</p>

香茗入喉，她不禁阖起了双目，嘴角也显出了一丝笑意。</p>

而后她又轻轻地啜了一口，才将茶杯放下。</p>

“这个小子，别的方面都笨得不可救药，煮茶的心思倒是挺妙的！”程华微笑着说。</p>

继而她双眉微蹙，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道：“他、他现在怎么样？伤好了吗？”</p>

陆羽给程元振来过信，所以程元振对陆羽的近况是知晓的。但他眨了眨眼，却没有如实回答。</p>

“你为何不自己去瞧一瞧他呢？”程元振反问道。</p>

“我答应过皇帝帮他做三件事，如今他让我监视太上皇，我自然不能离开。”程华理所当然地道。</p>

“又是这句老话。”程元振晃着头，有些厌烦地道，“每次都拿这个当借口，你不觉得烦吗？你若想走，皇帝又哪能留得住你呢？”</p>

“不是什么借口，”沉默了片刻后，程华开口道，“我是真的想为他做完三件事。当年他有恩于我，我总得完成我的承诺，才算是两不相欠吧？”</p>

接着，她的神色悄然转冷，抬起头来，用刀锋般的目光看向程元振：“我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不想我翻脸的话，以后就别再提这事。”</p>

“看来你还是恨着殿下呀！”程元振无奈地叹了口气。</p>

程华一语不发，只是继续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p>

“好了好了，我们喝茶。”程元振挥挥手，脸上显出了示弱的神情。他抓了一把茶叶放入茶壶，正端起紫砂壶想向其中注入热水时，就听一道声音从他的身侧响起：“程叔叔，你这样泡是会破坏茶香的！”</p>

程元振顿时一愣，程华更是目光凛然。听声音，那人距他不过数丈远。程元振也就算了，能够避过程华的感知来到距她如此近的地方，这人的武功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