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相见无语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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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叔？”陆羽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说程叔叔还活着？”</p>

马嵬坡之变后，陆羽便没听到过程元振的消息，还以为他已在那日丧生了。</p>

“没错，程大人还活着。”洛淼点了点头，“自打太上皇回京后，他便一直守在太上皇身边，几乎没有离开过兴庆宫。”</p>

“那我立刻就去！”说着陆羽转身欲走。</p>

但刚走出一步他便又停了下来，转身向洛淼问道：“大哥，您让我去找太上皇，是想让他求一道旨意？”</p>

洛淼点点头：“正是！如今太上皇虽说尊位旁落，但在朝中却还有些影响。许多老臣表面上服从皇帝，实际上却仍以太上皇马首是瞻。如果你能从他那请来一道旨意，那我这次面见皇帝，便又多了一份保险。”</p>

“好！这旨意我一定为大哥请来！”陆羽拍着胸脯道。</p>

“那就有劳贤弟了！”洛淼朝陆羽躬身一礼，“我们即刻也要出发了，若是去的晚了，说不定又要多出什么事端！所以贤弟请到圣旨后，还得麻烦程大人直接去大明宫宣旨了！”</p>

“好！那我就先走了！”陆羽冲着洛淼一拱手，翻身跳上家丁刚刚牵来的骏马，奔出了府门。</p>

兴庆宫位于长安偏东的方位，是太上皇做太子时的居所。陆羽毕竟在长安住过一段时日，所以对这座城还算熟悉。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到了兴庆宫附近。</p>

若是大明宫，到了这样的距离时早该下马步行了。但兴庆宫附近并无守卫，自然也就没人来令他下马。</p>

一直到了兴庆宫正门前方，陆羽才看到守卫的禁军，但也只有三三两两，而且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瞧着并没有丝毫禁军应有的威势。</p>

见陆羽靠近，才有士兵挺枪走上前来，懒洋洋地道：“站住！干什么呢？”</p>

陆羽知道，对付他们这样的人，蛮横比礼貌管用得多，于是只是勒住马，并没有跳下马背。</p>

“你知道我是谁吗？”陆羽瞪着眼恶狠狠地道，“赶紧去里面通禀程元振程大人！就是季疵来找他了！耽误了大事我要你脑袋！”</p>

被他这么一吓唬，那守门的禁军顿时有些怯了。</p>

“好！你、你你你等着！”他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便转身奔入了宫门。</p>

没多久，宫门便从内侧被拉开了。当先走出的是那名士兵，跟在后面的，便是身形瘦削的程元振了。</p>

向这两年未见的人望去，陆羽只觉他好似苍老了十岁。那原本漆黑的鬓角，如今已遍布银丝，脊背也不似原本那般笔直，而是略显佝偻。再向他脸上看去，只见他颧骨高耸、眼窝下陷，俨然一副病弱之态。</p>

“程叔叔您怎么变成这样了？”陆羽眼中含泪，但当着那些禁军，只能将这话憋在心里。</p>

远远地望见陆羽，程元振的眼中也泛起了水光。接着他向两旁挥了挥手：“你们都暂时退下！我与这位公子有话要说！”</p>

“是！”那十余名士兵齐声应道，而后向左一转，列队离去。</p>

等他们走远后，程元振缓步向陆羽走来，最终停在了距离陆羽五步远的地方。</p>

“羽儿！”喊出这两个字，程元振的热泪便从眼角滑落，“我对不起你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