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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雷卢俊那里获知了他们的密谋后，陆羽便脱去了一身铠甲，将战马的标志去除后一路南行，快马加鞭地回到了长安。</p>
按理说，若不想他得知机密这一消息走漏，最好的方法是杀掉雷卢俊。但一旦杀了他，李辅国又必然得知，如此一来，说不定还会出现怎样的变化。</p>
而此事的核心在于洛淼，只要让洛淼提前知晓此事，李辅国的图谋便败了大半了。</p>
权衡之下，陆羽选择留下雷卢俊一命，就让李辅国知道，有人已洞悉他的图谋好了。</p>
他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告知洛淼。</p>
因此到了长安后，他就立即赶往洛淼的住所。但到达之后，却发现洛淼已率军离开长安，前往邺城了。</p>
事关重大，陆羽不敢托人传话。好在移地健与回纥骑兵落后于他，尚未抵达长安。这样一来，他在前往邺城前还可以稍事休息。</p>
于是陆羽在西市随便找了家面馆，打算吃完后再继续赶路。</p>
吃着面，邻桌人的谈话声接连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p>
“你说这邺城之战，我们能胜吗？”</p>
“那还用说？自从被我们夺回洛阳后，叛军早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如今我们二十万大军围攻它小小邺城，还能有攻不下的道理？”</p>
“就是就是！喝酒喝酒！”两人兴高采烈地推杯换盏。</p>
但陆羽听了这话，却忍不住苦笑摇头。若是夺取洛阳之时，唐军能乘胜追击，那叛军自然早被剿灭。</p>
可当时，唐廷却因内部勾心斗角，白白地延误了战机。</p>
如今，叛军已在邺城站稳脚跟，再有河北的史思明为援，唐军再想取胜，必然要花些力气才行。再加上唐廷内部如今暗流涌动，此战的胜负，当真还在两可之间。</p>
而这时，就听那两人中的一人接着道：“对了，你听说了没？画圣吴道子的徒弟死啦！”</p>
“徒弟？吴道子有徒弟吗？”另一个人有些吃惊。</p>
陆羽的感受与他相似，因为他也不知道，吴道子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p>
“你不知道呀？”说话人的语气中带上了卖弄的意味，“据说他这两年身体不好，觉得自己大限不远了，所以想收个徒弟继承他的衣钵。半年多以前吧，他收了个名叫卢稜伽的青年为弟子，精心培养，但这卢稜伽身体孱弱，却又不爱惜自身，拿起画笔就夜以继日地作画，前不久他在庄严寺作画，呕心沥血，画作成了，人却也累出了病，没过一月便一命呜呼啦！”</p>
“啧啧啧，还真是天妒英才啊，那吴道子也够可怜！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另一人问出了陆羽也在疑惑的一个问题。</p>
“嘿嘿，”那人的笑声很是得意，“今天早些时，我在街上见到了我那在大慈恩寺出家的表弟，这些都是他跟我说的。吴道子如今寄居在大慈恩寺，我那表弟出门便是给他买药的，这老头身体本来也不好，如今弟子又死了，他恐怕真的撑不了多久了。”</p>
“唉！”另一人长叹一声，“他也真是没福气，眼看我们就要平定叛乱了，也不知他还能不能见到。”</p>
“可不是吗？”两人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再次碰起了杯。</p>
而另一边，陆羽已吃不下面前的半碗面了。</p>
“老板！不用找了啊！”他将一吊铜钱往桌上一放，起身便走。</p>
他要去大慈恩寺见一见吴道子。</p>
当他迈出店门时，一道身影急匆匆地闯进门来，险些撞到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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