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谋者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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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以东，是一条几与黄河平行的驰道，可以直抵洛阳。</p>

途径这座千古雄关时，张通儒心中不免暗自叹息。一年多以前，他率军进入长安，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此时仓皇后撤，又是何等的狼狈？</p>

这一败，燕军彻底失去了西进的力量，就连想要据守潼关都是力不能及。因为燕军事先未在潼关屯兵，潼关附近的粮草要么被调往关中，要么被调往南方战场。再加上潼关南北西三面都已是唐军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即便是险要如潼关，也无法成为抵御唐军的有效壁垒。</p>

“这一退，八成要直接退回洛阳了吧？”张通儒沮丧地想着。他身周的将士们也都耷拉着脑袋，眼中看不到任何光彩。</p>

就在这时，一彪人马在驰道尽头闪现，如风驰电掣般向他们逼来。</p>

“唐军还有伏兵？”张通儒大惊失色，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对方打的是燕国的旗号。</p>

“是我们的队伍！”张通儒心中一喜，但紧接着，对面的阵营中传来了雷鸣般的喊声：“御史大夫严庄在此！请北平王李归仁、华阴侯安守忠、西京留守张通儒速来会面！”</p>

“是军师！军师到了！”听到严庄的名字，张通儒且喜且忧，喜的是以严庄的智计，己方稳住战局的可能性大大增强，忧的是此番丧师损地，等着他的说不定是怎样的责罚。</p>

硬着头皮策马而出，张通儒来到了军阵的前端。</p>

向对面瞧去，只见一身长衫的严庄端坐于马上，在士兵的拱卫下立于军阵中央。</p>

张通儒策马出阵的同时，李归仁与安守忠也从他身侧来到阵前。</p>

面对着严庄的身影，三人的脸上显出了三种迥然不同的神情。</p>

安守忠兴高采烈地策马上前，高声道：“军师！您来了可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谁也不怕了！”</p>

起兵之初，安守忠便受严庄指挥，在他的指挥下多次击破唐军，因此对他极为信服。</p>

另一边的李归仁却是满脸戒备，只拱手应了声：“见过御史大夫！”便不再言语。</p>

晋王安庆绪登基已过半年，早有传闻说被尊为太上皇的安禄山实际上早已被谋害，而严庄便是主谋之一。身为安禄山的亲信，李归仁自然对严庄满怀戒备，甚至暗起杀心。</p>

张通儒的态度则介于两者之间，他坐在马上恭敬地施了一礼，朗声道：“下官张通儒拜见御史大夫！”</p>

三人对面的那道身影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长安丢了或许是对方势大，但为何要弃守潼关？谁让你们撤的？”</p>

一听这话，三人面面相觑。张通儒忍不住想：“严大人糊涂了吗？他难道看不出潼关已是孤城？即便守又能守多久？”</p>

踟蹰片刻，与严庄最为亲近的安守忠嘿嘿一笑，开口问道：“军师！这潼关如今已是孤城了啊！我们西南北三面受敌，城中又无粮草，实在是守无可守啊！”</p>

“是吗？”严庄嗓音低哑，“那你知道潼关的粮草都去哪了吗？”</p>

“都去……”安守忠答不出来了。</p>

不只是他，李归仁与张通儒也都愣在了那里。仔细想来，他们都知道潼关的粮草被调走，但具体被调到何处，却没人能讲得明白。</p>

在众人的沉默中，严庄无奈地笑了笑：“潼关所有的粮草都被调到了睢阳。”</p>

张通儒顿时一怔：“大人是计划强攻睢阳？断了唐廷江南的税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