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日短余温难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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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后，陆羽立即便与边令诚一道进入大明宫，来到紫宸殿外等待皇帝召见。</p>

他生怕边令诚在皇帝面前诋毁高仙芝与封常清，所以连家都不敢回，始终都跟在边令诚身旁。</p>

一路上，陆羽自然也跟这位监军聊了几句，对他的情况有了些了解。</p>

从品级上来看，边令诚的级别比李静忠等人低了一些，但也没差太多。至于他与李静忠等人的关系，陆羽就拿不准了。</p>

当然，他也出言暗示，自己与李静忠、程元振关系匪浅。但边令诚听了之后，却始终在打哈哈，不知他是真没听懂，还是在装糊涂。</p>

两人在殿外等了没多久，值班的小宦官便走出殿门，宣两人觐见。</p>

来到殿中，只见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高力士在他的身侧守护。龙椅的两旁跪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是太子李亨，另一人则是荣王李琬。</p>

陆羽与边令诚走上前来双双跪倒，向皇帝见礼。</p>

“平身！”皇帝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接着便问道：“两位从前线归来，不知前线战况如何？”</p>

“启奏陛下！”陆羽赶忙抢在边令诚之前开口，先感谢了皇帝对他的嘉奖，又将他从汜水时看到的所有情况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意在解释封常清与高仙芝决定固守的原因。</p>

满以为自己可以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皇帝，但一直到他说完，皇帝也没说一句话，谁也不知他作何感想。</p>

见此情形，陆羽自是有些茫然。边令诚则趁机上前，向皇帝禀告。</p>

他将自己抵达潼关后的所见所闻，尽数向皇帝道来。</p>

他所讲的军情，与陆羽所讲的军情实际上没多大分别。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每一桩每一件都似乎是高仙芝与封常清等人的过错。</p>

“看来他是不打算留情面了。”陆羽斜瞥着边令诚，心中暗道。</p>

口若悬河地禀告了军情之后，边令诚便退了回来，静静地等着皇帝发话。</p>

紫宸殿中沉默了许久，皇帝不辨喜怒的声音才从龙椅上降下：“安禄山就这么难对付吗？太子，荣王，你们怎么看？”</p>

李亨连忙躬身一礼，谦卑地道：“儿臣久居深宫，不识军旅之事，不敢妄加评判。”</p>

“哦？”皇帝的声音向荣王李琬的方向落去，“那荣王，你来说。”</p>

“禀父皇！”李琬长身而起，郑重地朝着皇帝回禀道：“依儿臣所见，安禄山早已包藏祸心，多年积累下来，叛军必是来势汹汹。所以儿臣以为，高将军避其锋芒之策乃破敌良策，父皇无需怀疑！”</p>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似乎连边令诚都受到了触动，呆呆地看着荣王，一声不吭。</p>

皇帝依旧是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开了口：“既然你如此笃定，那就依你所言，让高仙芝按他的想法去做吧。”</p>

“多谢父皇！”一边说着，荣王一边跪倒在地，陆羽也跟着跪了下来。</p>

边令诚满脸的不情愿，但见太子也随之跪倒，他也只好跪了下来。</p>

“好了，没别的事就退下吧。”说着，皇帝慢悠悠地站起身，在高力士的陪同下消失在了大殿的后方。</p>

见皇帝离去，四人便赶忙起身，退出了紫宸殿。</p>

等出了大明宫的宫门，荣王李琬先是冲着边令诚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便来到陆羽近前，热情地道：“陆将军，听闻你在汜水甚是英勇，真乃国家栋梁啊！”</p>

“不敢不敢！荣王谬赞了！”陆羽连连摆手。</p>

“有什么好谦虚的？”荣王故意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国难当头，需要的就是陆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而不是那些只会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小人！”</p>

此时边令诚早已灰溜溜地逃开，但听见荣王的这句话，身体还是僵硬了片刻，而后才以更快的速度逃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