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离乱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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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阻朕亲征，想必已有了破敌之策吧？”皇帝斜撇着杨国忠，冷冷地道。</p>

皇帝盛怒之下，对这个平日里的宠臣，也没给什么好脸色。</p>

杨国忠叩首再拜：“陛下，安禄山不过跳梁之辈，臣举荐一人，定能克敌制胜，保我大唐安宁！”</p>

“谁？”皇帝没时间跟他废话。</p>

“回陛下，右羽林大将军高仙芝身经百战、英武过人，臣以为只要派高将军讨逆，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p>

“哦？”皇帝的目光向右一转，瞧向了武官的之列。</p>

在他的注视下，高仙芝缓慢地从队列中踱出。他走到杨国忠身后半步远之处，跪到了地上。</p>

“陛下，右相大人对臣实在是谬赞了。臣对陛下一片赤诚，自是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但臣久居西域，与中原诸将不甚熟识，恐不能发挥中原兵将之优势，延误破贼之期啊！”高仙芝以头抢地道。</p>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在场诸人还是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京中的武将，并没有高仙芝的旧部，所以他担心自己无法驾驭部将。</p>

皇帝虽然年迈，但尚未昏聩，自然也明白高仙芝的意思。他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因为高仙芝所言确是实情。若主帅无法统御部众，自然也就无法克敌制胜了。</p>

就在皇帝踌躇只是，跪在阶下的杨国忠又开口道：“陛下，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入京朝见，今日即将抵达，昔年封将军为高将军之副，辅助高将军屡建奇功。有他二人在，何愁安贼不破？”</p>

“哦？封常清今日会到长安？”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p>

“好，好啊！”皇帝将目光转到了高仙芝的身上，“爱卿，有封常清襄助，平定叛乱的重任可就交与你啦！”</p>

“是！”高仙芝连忙回应，但他接着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需向陛下禀明。”</p>

“爱卿请讲！”选定了出征之人后，皇帝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p>

“陛下，如今封将军赶来，臣有了帮手，但据臣所知，京中除了禁军，如今并无可用之兵，臣该以何处之军与安贼相抗呢？”</p>

高仙芝的语气已有了些质问的意味，用这样的语气与皇帝对话，显然已有冒犯之嫌，但高仙芝此时却已顾不得许多。他打心眼里不想与安禄山交战，因为内行人都知道，安禄山的三镇边兵，都是装备精良、久经战阵的虎狼之师。如今仓促间便要与之交战，任谁出征，都是败多胜少。</p>

杨国忠在皇帝面前推荐他领兵，高仙芝不敢回绝，于是才提出自己无法统御诸将。如今这个理由再度被否定，他只能抛出了更为强有力的理由——无兵可用。</p>

正如他所说，京中如今连一只可以与安禄山相抗的军队都没有，别说是他高仙芝，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计可施吧？</p>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皇帝便哈哈大笑起来：“爱卿，此事不难！两京之间的男子足有百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们予以重金，募集一支军队又有何难？”</p>

“陛下，这……”</p>

高仙芝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皇帝挥手打断：“爱卿不必多言，此事就这样定了！”</p>

“是！”高仙芝无奈地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退了下去。</p>

“陛下，如今副帅已定，主帅该由哪位殿下担任？还请您示下！”始终跪着的杨国忠再次开了口。</p>

自太宗时起，大唐帝国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次出征，主帅都只能由皇室成员担任，哪怕他根本不参与战事。</p>

因为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武将拥兵自重或是功高震主的情况发生。</p>

不用说，这样的过程，每次都是一场复杂的博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