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即更刮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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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群贤坊内。</p>

这里有一座京城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庭院，普通到你刚从它门前经过，就可能忘记了它的模样。</p>

若是硬要给它找一个特点，那大概就是便于出行了。出了门向左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能抵达车水马龙的西市。而院落的另一边，则是通往城外的金光门。</p>

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就是李静忠在宫外的住所。</p>

就像很少有人知道，李静忠如今的能掌控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一般。</p>

就人们对李静忠的认知来讲，宫内与宫外宛若两个世界。</p>

宫内的人大都知道李静忠不可小觑，但宫外的人却对他很是陌生，除了包括杨国忠在内的少数几人之外，大多数官员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过。</p>

而此时，这个强大又神秘的人正坐在他的这座普通的院落中，脸上带笑地看着面前的正向杯中倒酒的山萦。</p>

山萦端起酒杯，对着李静忠将它高高举起，微笑道：“恭喜大人，铲除了一块绊脚石。”</p>

眼见着山萦一饮而尽，李静忠却并未举杯，他摇了摇头，轻轻地“嘿”了一声：“绊脚石谈不上，只是我心眼小，容不下他罢了。”</p>

“嗯？”山萦皱了皱眉，旋即笑道：“真看不出来，大人您倒是坦诚。”</p>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李静忠把玩着桌上的酒杯，“朝恩他心思单纯，从小便喜欢听英雄豪杰的故事，这样的人又怎会在我背后捅刀子呢？”</p>

“那大人您又为何容不下他？”山萦反问道。</p>

李静忠显出一丝苦笑：“因为我担心啊，我担心有一天，他会因为想做英雄豪杰，站出来跟我唱反调。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与其那时候再动手，还不如现在就做。至少这样一来，他是作为我的兄弟活到最后的。”说着，李静忠伸手捋了捋鬓角，那里不知何时钻出了几缕银丝，显得煞是扎眼。</p>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兄弟活活烧死了？”山萦面露讥嘲。</p>

“你还不是一样？”李静忠反问道，“莫离那小子视你如亲姊，你不也一样下了手吗？”</p>

“唉，”山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毕竟花了我那么多精力养起来的。可近些日子以来，那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以他的武功，万一失控，我可控制不了，所以……”</p>

说到这，山萦似乎有些感慨，她摇了摇头，举起重新斟满了的酒杯，又饮了一杯。放下酒杯的同时，它的衣袖在眼角顺势一拂，将那里的一点晶莹水光悄然拭去。</p>

但李静忠却对她的话不买账，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放，眯着眼说道：“毒娘子，事情做都做了，还打什么幌子呢？莫离那小子对你忠心耿耿，你说他不听话，有谁相信？你是担心他因为倾心于你，会对十郎不利吧？”</p>

当年，太子李瑛曾与五位江湖人士结交，并带着李静忠、鱼朝恩和程元振三人与他们义结金兰，这十人中程元振的年岁排在最末，于是便有了十郎这个称呼。</p>

山萦愣了愣，随后垂下了头，轻叹道：“李大人，这些事您知道也就罢了，又何必戳穿呢？”说完便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p>

李静忠也沉默了许久，才用飘忽不定的语气说道：“话说回来，老九他们真的死了吗？”</p>

山萦顿时一怔：“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派人检查过了吗？洞里两具焦尸的体貌体征与他二人基本一致，而且当天我一直守在洞外，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异样，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么？”</p>

李静忠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只是心里忐忑，所以就问上一句，没什么异样就好。”</p>

就在此时，一个青年家丁小跑着到了门前，对着李静忠躬身道：“大人，有客到访！”</p>

“来的是谁？”李静忠的双眉微微一挑。知道他此间住宅的人少之又少，其中有两人还刚刚化作焦尸，那么来的人会是谁呢？</p>

“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他说他姓洛，洛阳的洛。”家丁如此回应。</p>

“原来是叶护殿下到了。”李静忠目光闪烁，朝着家丁挥了挥手，“快！请殿下进来！”</p>

家丁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p>

他前脚刚出房门，山萦便满面狐疑地道：“他怎么知道这里的位置的？”</p>

“无所谓了，”李静忠比她要沉着得多，“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来了，我们还是看看，他一会儿说些什么吧。”</p>

话音刚落，洛淼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只见他一袭白衣飘然而来，宛若谪仙降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