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雪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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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乍现，瞬间将那一缕银丝吞没。然而下一瞬，纤细的银光暴涨，化作瀑布般的银光，将风雪尽数冲散。而后银光如流星赶月，再度冲向了阿宁。</p>

银光中，阿宁如乘风之絮，轻盈地从银光的边缘绕过。而后长剑直刺，一招白龙鱼服反攻对手的胸膛。</p>

程华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刺而来的白雪剑，然后手腕轻旋，银光划过一道圆弧，在阿宁的背后调转剑锋，刺向阿宁的后心。</p>

同时她将左臂前伸，以拇指扣住食指，轻轻一弹。</p>

指风如箭矢般撞上了雪白的剑身，顿时将剑身撞得向旁一歪，刺到了空处。</p>

背后袭来的剑风已然近在咫尺，阿宁赶忙顺势前冲，与程华擦身而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剑风。</p>

但两人交错之际，程华一指探出，扫中了阿宁的肋下。阿宁的半个身子顿时一片酥麻，险些当场跌倒。</p>

而程华的长剑转瞬即至，纵横的剑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她当头罩来。</p>

纷飞的雪花在阿宁的身周升腾而起，旋转着迎上了那从天而降的剑网。那一点点雪花看似轻若鸿毛，但每一次与剑光相触，都会让那灿烂的剑光变得黯淡几分。</p>

等到最后一片雪花耗尽，那张剑网也已变得支离破碎。阿宁信手一挥，便将它斩成了两段。</p>

“好！”程华赞了一声，手臂起伏，舞出一片剑影。剑影如云如雾，转眼间便将阿宁圈在其中，像一团竖起尖刺的蜂群，向阿宁步步紧逼。</p>

白光如练，从阿宁的手中挥洒而出。化作皎洁的月光，迎向那云雾般的剑气。</p>

在月色的照耀下，云雾渐渐变淡、变薄，很快便消散一空。阿宁趁势上前，长剑如天际玉钩，斩向程华的腰间。</p>

与陆羽研习合击技的那段日子里，阿宁已将这招月白风清衍化出了刚柔两重变化。此时她先以柔劲化解了程华的剑气，再以刚劲反攻，瞬间扭转了攻守之势。</p>

程华的脸，已不再是面无表情了。她原本以为，制服阿宁这样的青年女子，自己只需三招两式即可。但现在看来，阿宁剑法之精妙，甚至还在她之上。</p>

于是她放弃了以招式降服阿宁的打算。手腕一振，银色细剑如猛龙过江，直刺阿宁的胸膛！</p>

这一招，程华用上了十成内力，目的便是凭绝对的内力优势击败阿宁。</p>

像这样类似用蛮力的方式，程华原本是不屑一顾的。但此时为了速战速决，她也只能祭出这最后的手段了。</p>

面对着这直来直去的攻击，阿宁先是一愣，继而只能抬剑相迎。</p>

双剑相撞，发出“当”的一声。阿宁倒退两步，脸上泛起了一抹血红。</p>

汹涌的内力如滚滚浪潮，沿着剑身冲入了阿宁的肺腑。在这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打了折扣。阿宁那由高力士亲传的金玉功再巧妙，也难以弥补双方境界上的绝对差距。</p>

阿宁穷尽全力，也无法在片刻间将程华的内力从她体内逼出。而就在这时，程华的第二剑又到了。剑光纤细如发，剑势却如巨浪滔天。阿宁勉力提剑相迎，双剑一触，白雪剑便被高高弹起。</p>

又一股尖锐如针的内力沿着剑身逆流而上，刺入阿宁的肺腑。</p>

先前侵入阿宁体内的内力尚在横冲直撞，两股内力碰到一处，顿时旋转着融为一体，如一条昂首吐信的毒蛇，朝着阿宁的心脉猛地一撞。</p>

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阿宁樱唇轻启，喷出一抹朱红。她的身躯猛地一晃，险些跌倒。</p>

不过也正是这一晃，使她避开了迎面而至的剑锋，免除了穿胸之厄。</p>

下一瞬，落空的银光便横扫而来，阿宁赶忙挥剑横斩。两道纤薄的剑光在空中相遇，声势却好似两条咆哮的蛟龙。</p>

内力入体，阿宁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但也借势向旁一跃，脱离了程华的剑圈。</p>

杂乱的脚步声从四周响起，东宫的卫兵们听见打斗声，纷纷赶到了此处。他们向两旁一分，再向内一收，便将阿宁与程华围在了当中。</p>

卫兵们都认得阿宁，程华却是张生面孔。于是人们纷纷拔刀在手，便要向程华冲去。</p>

“住手！”李亨沉声喝道。</p>

见主子发话，卫兵们自然停下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从各自的眼中看到的都只有疑惑。</p>

此时，阿宁正剧烈地咳嗽着。她勉强把程华的内力逼出体外，却也将胸前的衣襟咳得尽是血迹。</p>

若是程华在此时乘胜追击，阿宁必定已然落败了。但她以力压人便已觉羞惭，又怎会在此刻出手？</p>

于是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阿宁的咳声渐渐止息，脊背缓缓挺直。</p>

双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两人都知道，只要将之前的过程再重复一次，阿宁便必定落败。</p>

深吸一口气，阿宁的眼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光芒。她将左手探向腰间，慢慢地抽出了一柄精光闪烁的匕首。</p>

而后她动如雷霆，刹那间便如鬼魅般冲到了程华的面前。右手长剑蜿蜒起舞，左侧匕首势如破竹。一长一短的两道剑光如两条腾跃的蛟龙，旋转着形成一团狂猛的剑风，朝着程华席卷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