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暗夜千手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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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陆羽准备随众人进门之时，一道微不可查的脚步声突然从他身旁的柏木丛中响起，钻入了他的耳朵。</p>

那声音轻得如同枯叶坠地，若不是陆羽的般若功修为已深，生出了些许天耳通的神通，决计是无法觉察的。</p>

见此人行踪鬼祟，陆羽便怀疑他图谋不轨，这才抢先出手，打算打他个措手不及。</p>

然而金笔穿过树丛后，却刺了个空。陆羽紧跟着便将手臂一挥，金笔如腾蛇乱舞，刹那间便削落了面前的柏枝，破开了一条一人宽的通道。</p>

陆羽的身子紧随而去，灵猫般窜入通道，从树丛的另一侧钻出。然而他举目望去，四周却是空荡荡一片，半个人影也没有。</p>

“难道是我听错了？”陆羽轻声嘀咕了一句，而后在此处又站了一会儿，才原路返回，慢悠悠地步入了客栈之中。</p>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中之后，一道黑影才如蟒蛇般从陆羽之前停留处近旁的树顶滑落，无声地落到地上。</p>

那是棵高不过丈许的柏树，从头到脚尽是手指粗细的枝条。按说这样粗细的树枝是承不住人的，但这人却是实打实地在树顶站了半晌，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p>

盯着客栈打量了许久，那道黑影才轻轻一晃，又一次消失在了树丛之中。</p>

店里的掌柜很快为众人安排好了客房，人们将棺椁抬到后院中放好，留下几人看守后，便各自回房暂歇。</p>

约莫一刻钟后，伙计来招呼众人用晚饭，人们便又走出房间，来到正厅中用饭。带队的王老三很是谨慎，用银针试过了每一道菜，才允许大家动筷。</p>

这饭食并不甚精细，然而众人都已在船上漂了一天，吃的尽是面饼干粮，此时能吃到口热乎的饭菜已是心满意足，哪里还会奢求别的？</p>

于是众人一番狼吞虎咽，转眼间便将满桌的饭菜扫荡干净了。</p>

晚饭过后，王老三带着大家商量好了守灵的次序。负责守上半夜的家丁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去后院换那几个最早被留下看棺椁的兄弟，其余的人则自去歇息。</p>

天幕渐渐地暗了下来，守灵的人便在棺椁的周围燃起了白烛。烛火摇曳，给入夜后宁静的小院镀上了一层黄晕的光。棺椁被这烛火映着，也平添了几分暖意。</p>

家丁们依旧怀念王斓，但比起昨日来，情绪已平复了不少。大部分时间，人们都是以追忆的语气，聊着关于王斓的过往。但偶尔，也会有人发出悠长的哀叹或是轻微的啜泣。</p>

小院的四周种着几株荧黄色的甘菊，微风拂过，残存的几片花瓣上下晃动，似乎马上便要被吹落坠地。</p>

一缕淡淡的菊香随风而至，飘入人们的鼻孔。那香味极轻极淡，却又经久不散。盘桓在鼻端，叫人受用无穷。</p>

闻着这香气，守灵的四个家丁先后打起了哈欠，坐了一天船的疲乏感，也随之从身体的每个角落里冒了出来。</p>

开始时，他们还想用聊天的方式提提神，但越说话越觉得累，没过多久，他们便靠在放棺椁的架子上睡着了。</p>

夜风拂过，几人的鼾声随风而去，飘向远方。</p>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菊丛旁的阴影中闪出，鬼魅般飘向了棺椁的方向，声息皆无。</p>

来到近前，他先扫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四人，轻笑了一声。而后便来到了棺椁的近前，将手放在了棺盖之上。</p>

但就在这时，他只觉脖颈处陡然一凉，而后又听到了一道比脖颈处的锋刃更加冰冷的声音：“想活命的话，就别动！”</p>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再加上那横在脖颈上的霜刃，他立刻便不敢再动了。</p>

“转过来，动作慢一些。”冰冷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背后发号施令。同时架在他脖子上的刃口也向内一收，在他的脖子上压了压。</p>

如此一来，他自然是不敢废话，只能按背后人所说的，慢慢地转过了身。</p>

见对方还算听话，陆羽的怒意多少散了一些。他紧盯着对方没有被黑布遮住的双眼，厉声问道：“晚饭之前，在客栈门口鬼鬼祟祟的人，也是你吧？”</p>

“嗯。”那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p>

“原来是个女人。”陆羽心想。</p>

这人黑布遮面，只露出双眼睛，身体的线条又不明显，所以直到她开口说话，陆羽才确定她是个女人。</p>

在长安时，陆羽险些被韩嫣害死在大雁塔上，所以如今的他，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便放松警惕。他将手臂平举，依然用王斓送他的茶刀紧紧地贴着对方的咽喉。</p>

“说，偷偷摸摸的，想要干什么？”陆羽瞪着眼，模样煞是凶狠地问道。</p>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看这棺材值些银子，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喽！”女贼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好像在说她晚饭吃了些什么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