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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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达到真境以后，一般的内伤对洛淼来说便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运功调息了半日，他的内伤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反倒是那些外伤，看上去还得不少日子才能痊愈。</p>

吃过午饭之后，洛淼正打算去监牢看一看关押的俘虏，一个小校便匆匆忙忙地从远处奔来，停在了他的门前，满脸喜悦地说：“殿下！可汗刚刚已经醒了！让小的来请您过去！”</p>

刚入城时，洛淼便去察看了磨延啜的情况。发动叛乱之前，狼王先买通了磨延啜身边的侍女，让她在磨延啜的食物中投毒，然后才趁机举兵。投毒者的身份不久便被查明，但她却早已逃出了城，不知去向。</p>

磨延啜所中的毒，毒性极为强烈。许多大夫看过之后，都无计可施。但洛淼看过以后却发现，磨延啜虽然已经昏迷，但他那一身浩瀚的内力却在自动地清除着体内的毒素，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如今磨延啜醒来，便印证了他的判断。</p>

平静地站起身，洛淼朝着那小校微微一笑：“既然他醒了，那这里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啦！你回去告诉他一声，我就不见他了。”说完，洛淼当真开始整理衣服，收拾起了包袱。</p>

“别啊！殿下！”小校带着哭腔说道：“可汗说了，如果请不到您，就要扣我的钱。您就可怜可怜我，去见一下可汗吧！”</p>

瞧着他那滑稽的表情，洛淼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我去一趟就是了！”说着便放下了手上的衣物，出门前往可汗的寝宫。</p>

寝宫的门是敞开的，门中立着一块巨大的屏风。屏风之上画着一连串起伏的山峦，而在山峦的脚下，湍急的水流呼啸而过，在两岸凸起的岩石上溅起一团团水花。</p>

这是数十年前，吴道子送给磨延啜的巫峡风景图。自从磨延啜成为可汗之后，这幅图便一直挂在这里。</p>

到了宫门口，洛淼便原地停住，一言不发。小校则高声道：“回禀可汗！王子殿下已然在此等候！”</p>

“让他进来！”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p>

洛淼哼了一声，迈开大步走进宫门。而后又绕过屏风，这才走进了磨延啜的卧房，站在他的面前。</p>

身穿便装的磨延啜，此时正坐在床边。尽管已经到了中年，但他那对剑眉却依旧让人感觉英气十足。洛淼的双眉，便生得与他一模一样。</p>

此时的磨延啜，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余毒未消，但他那双虎目却依然炯炯有神。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洛淼，他不辨喜怒地说道：“我听说，是你从鹰王那里搬来了援军，又带兵打败了狼骑兵，没错吧？”</p>

洛淼点点头：“没错。”</p>

磨延啜哼了一声：“多管闲事！若是等到今晚，本汗亲自带兵出城，哪会像昨日那般打得狼狈？听说你还伤得不轻？真是自找苦吃！”</p>

拼死一战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评价，多数人必然无法接受。但洛淼竟然神色淡然地点点头：“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多管闲事。所以我已经准备改错了。我包袱都快收拾好了，我现在就回去继续收拾，收拾好了我就走。”说着便要转身离开。</p>

“站住！”磨延啜气得剑眉倒竖：“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这个爹？”</p>

“可汗您误会了。”洛淼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我哪敢当您的儿子啊？当您的儿子，说不准哪天碍着您的眼，一下子就没命了呢！”</p>

磨延啜双眉一皱，露出不耐烦地神情：“我不是说过了么？那时候是有传言说你不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p>

洛淼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然后面带讥讽地说：“那我就要反问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呢？是我娘行为不检、水性杨花么？还不是因为我娘是你杀了她原本的丈夫后抢来的，所以才怕我是他的遗腹子？”</p>

“草原上的男儿，本就当以斩杀敌人、抢走他们的财宝与妻女为荣！”磨延啜看似理直气壮地说。</p>

“若草原上的男儿就是这样，那我倒宁愿自己从未生在这个世上！”洛淼直视着磨延啜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p>

磨延啜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阿大，这次出去，可真是练出了一副伶牙俐齿啊！”</p>

“别叫我‘阿大’！我有名字！我娘给我起的名字，姓洛名淼！”洛淼冷冷地说。</p>

“好！”磨延啜点点头，眼神变得阴沉了下来：“洛淼，听说你的刀已经胜过狼王了。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p>

“有何不敢？”洛淼昂首应道。</p>

“那就好。”说着，磨延啜站起身，从床边的墙上摘下了一柄带鞘弯刀，双手分别握住刀柄与刀鞘，轻轻一抽，将弯刀抽出了刀鞘，然后随手一扔，将刀鞘扔到了一旁。</p>

第一次见到这柄刀的人，大多会怀疑它是否真的是磨延啜的佩刀？</p>

因为这柄刀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有些寒酸。</p>

刀的长度大概三尺，与草原上随处可见的弯刀没什么区别。刀身的颜色灰突突的，完全没有神兵利器的那种耀眼的光彩，甚至比一般的钢刀还要暗淡一些。而且，刀身上还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地方。这些缺点加在一起，让这柄刀看上去就像是铁匠铺里出产的残次品。</p>

洛淼觉得自己从来没拿磨延啜当父亲看待。但从小到大，他还是听身边的人说过不少磨延啜的故事，所以他知道那柄刀并不是什么残次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