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登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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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弟好眼力！”洛淼点了点头：“家师曾对我说，这岛上建筑盘旋曲折，整体的形状便如一条巨龙。中央的龙首处便是整座岛的权力中心——山海阁。而从龙头至龙尾的四只龙爪的位置，则分别是墨山白水四大家族的核心区域。我们稍后会从龙尾进入，沿着龙身一直走到龙头，留心些，尽量记清路线！”</p>

陆羽心头一凛：“洛大哥，怎么了？有什么情况？”</p>

洛淼摇摇头：“就是什么情况都没有，我才觉得奇怪。按理说对辩秀等人来说，韩姑娘的存在至关重要，但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遇到他们的阻挠，你不觉得奇怪么？”</p>

陆羽皱着眉想了想：“可是到了这岛上，他们不是更难下手了吗？韩姑娘在这里的地位，那就是公主啊！我跟这岛上的人向来没有往来，他们也不大可能对付我。王蕙她们家就是个财主，跟江湖恩怨八竿子打不着！难道说，他们想从你身上下手？你的罪过这岛上的人？”</p>

“应该没有！”洛淼低声道：“师父跟我说，他在十年前冒犯过大长老，但大长老向来宅心仁厚，根本不会怪罪他。只是他自己觉得无颜面见大长老，因此才十年未归。临死之前，他才将这件事告知我，嘱咐我替他请罪。至于我自己，与你一样，在这之前除了我师父根本就没见过其他岛上的人！”</p>

“这就结了嘛！我们谁都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要我说，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自然也就无从下手，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宁波城里面傻乎乎地找我们呢！”</p>

洛淼叹了口气：“但愿我想多了，不过还是留心些好！”</p>

“那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陆羽笑着回答道。</p>

正如洛淼所说，他们一行人从龙尾处进入了岛上的建筑群。沿着斗折蛇行的街道一路向前，没走几步便能碰上打招呼的人。一听清韩嫣的身份，这些人也都像一群苍蝇般嗡嗡地围了过来，没多久，陆羽等人便被挤得连韩嫣的身影都看不到了。</p>

韩嫣瞧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也是越发的头疼。所幸这条道路虽长，但终究是有尽头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挡在韩嫣身前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散开，一座碧瓦飞甍的阁楼随之出现在了人们眼前。</p>

阁楼共三层，最下面一层呈四方形，像一只硕大的乌龟卧在那里，弥漫着沉稳厚重的气息。</p>

第二层显得要华丽的多。一条条栩栩如生的蟠龙缠绕在廊柱与檐角上，比起皇宫似乎也不遑多让。条石铺就的台阶便是直通到这一层。</p>

而在往上的第三层，却显得极为简洁，除了高挂着的刻着“山海阁”三个大字的牌匾，便再无其他的装饰，与其他两层对比，顿时显出一种出尘之态。</p>

三层建筑风格各异，但组合到一处却丝毫没有冲突之感，反而极为和谐。但陆羽等人只是看了几眼便将目光移开，因为在通向山海阁的台阶之前，还矗立着一座高逾一丈的石碑。石碑接近长方形，但形状却很不规则，表面也是凹凸不平，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巨石。而在它的正面，则从上至下刻着四个大字——“挟山超海”！</p>

这四个字写得并不好看，什么雍容大气、灵动飘逸全都谈不上，甚至连工整都有些勉强。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直冲霄汉的霸气，好像每一笔都是一招世上最凌冽的刀法，能将挡在眼前的一切都一刀两断。</p>

“咦？外曾祖的字还放在这儿呢！”韩嫣盯着石碑很是惊奇地说。身旁立刻有人应和道：“是啊是啊！祖师的墨宝我们怎么敢怠慢？”</p>

“你们还真怀旧！”韩嫣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接着她抬头向上望去：“诶？山海阁那个牌子怎么换了？原来不是也是外曾祖的字吗？”</p>

“这个……”站在他身边的一个蓝衣男子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那块匾前几年的时候烂了，几位长老商量了一下，便让最擅书法的水长老重新写了一块，想来也不会辱没祖师的墨宝。”他虽然话里称虬髯客的字为墨宝，但提到水长老时，语气中却带着骄傲，显然很是得意水长老的这件作品。</p>

但他话音刚落，一个沙哑的声音便从他身后响起：“这块更烂！”</p>

“哪个胡言乱语？”蓝衣男子顿时怒发冲冠，一伸手便将腰刀拔出数寸。他身边的几人也随着他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趴在陆羽肩头，邋里邋遢的老人，而老人似乎有些趴的不舒服，歪了歪头，在陆羽身上蹭了几下，随后便又打起了鼾声。</p>

陆羽心里面已经把老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说前辈你武功厉害我武功可不行啊！你有本事说话你倒是自己出来顶上去啊！你这样说完话就不管了的做法真的大丈夫吗？妈的早知道我就不叫你跟我们一起来了，你这个老东西，老混账，老王八蛋……</p>

心里叫苦不迭，但还是得勉力应付。陆羽连忙冲着几人陪笑道：“几位大哥，不好意思，老伯他喝多了，耍酒疯呢，别在意！别在意啊！”</p>

几人瞧了瞧韩嫣，慢慢地收回了按在刀柄上的手，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才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p>

顺着台阶向上走，便到了阁楼第二层的平台上。早有人等在了那里，正是之前在凉亭处先行禀报长老之人。</p>

见韩嫣到来，他立刻迎了上来：“小师妹，几位长老已经在阁中等候！请随我来！”然后又朝着那些簇拥着韩嫣的人喝道：“你们这些人，别在这胡闹，散了散了！”</p>

“啊？”“师兄别这样啊！”人们顿时发出一阵阵绝望的呼叫，但在那人的严厉的目光中还是慢悠悠地退了下去，退到了台阶下方。</p>

“几位，请！”赶走了其他人后，那人朝着陆羽等人做了个邀请手势。于是人们跟着他继续向前，越过那雕镂着蟠龙的廊柱，进入了阁中。</p>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巨大的壁画，画中是一个人乘着一只独木舟，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道道巨浪从远处打来，但那人的目光却始终望着远处即将升起的朝阳，对那些浪头视若无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