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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p>
“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p>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p>
黄土大道上，尘土飞扬，一个穿着藏青色僧衣的少年，头上戴着一顶破帽，手中摇着一把破蒲扇，拖拉着露出脚趾头的破鞋，一步三摇的走着。</p>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p>
周颠放声大唱着，神色间全是洒脱。</p>
他来到这方世界已经十多年了，而他在这个世界的俗家名字，叫做李修缘。</p>
“哎，兀那小和尚，你在唱什么？”一个赶着牛车的老汉，好奇的问道。</p>
“随意而唱，随意而落，随意而发，随意而想……一起随意，和尚自然也随意……”</p>
周颠摇晃着手中的蒲扇，大笑。</p>
“嘻嘻，破鞋，破帽，破袈裟……小和尚，你的鞋子，帽子，僧衣，果然都是破的呢。”牛车上，老汉只有十岁的孙女，巧笑嘻嘻的打量着周颠。</p>
“和尚是个破人，自然就唱破歌了。”周颠毫不在意的大笑着，快跑几步，跳起来，一屁股坐在牛车上。</p>
“哎哎哎，你这小和尚好不懂礼数，坐我家的牛车可是要给钱的！”小女孩气嘟嘟的嘟起了嘴巴，圆圆的苹果脸显得非常可爱。</p>
“钱嘛，和尚没有，不过……”周颠把手伸进怀里搓了搓，然后摊开手掌，伸到小女孩的面前，“和尚有这个。”</p>
在周颠的手中，躺着一颗黑乎乎的，从身上搓出来的污垢形成的泥丸。</p>
“呸呸呸！臭和尚好不知羞，居然把身上的污垢当钱用。”小女孩嫌弃的撇了撇嘴，“你都多久没有洗澡了呀？那么脏，羞羞羞！”</p>
“天为被，地成床，云做衣来水做妆，想洗就洗，不想洗自然就不洗。”周颠屈指一弹，直接把这颗玻璃球大的污垢泥丸弹到了牛车的角落里。</p>
“和尚坐车可不会白坐，也算你爷孙俩有缘。”周颠伸手一捞，把牛车里拉着准备去市集贩卖的西瓜，抱了一个在手中。</p>
“哎，你……”小女孩一惊，刚要出声阻止，啪！西瓜就已被周颠一掌拍开。</p>
“来，小娃娃，和尚请你吃西瓜。”周颠啃着西瓜，汁水沾了他满脸，但他毫不在乎的抬起袖子擦了擦，把另一半西瓜递给小女孩。</p>
“臭和尚！你……你偷吃我家的西瓜！还用我家的西瓜来请我吃？”小女孩脸上露出委屈，好似快哭了一般。</p>
“哎，你别哭啊，和尚我的那泥丸可是很值钱的。大不了和尚再给你搓一颗呗。”周颠无奈的撇了撇嘴，在咯吱窝里搓了搓，搓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污垢，递给小女孩。</p>
“臭和尚！谁要你这恶心的东西！脏死了！”小女孩一巴掌拍掉周颠掌心里的泥丸，哭泣着看向赶车的老人。</p>
“爷爷，这臭和尚欺负丫丫，还偷我们家的西瓜吃。”</p>
“丫丫乖，莫哭莫哭，与出家人行个方便，也算是修了善缘。”老人笑呵呵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有些昏花的眼睛里，弥漫着深深的宠溺。</p>
“哎，可惜了。”周颠摊了摊手，看着被小女孩拍掉的泥丸。</p>
这颗泥丸从牛车上被拍飞了出去后，</p>
一只水塘旁的青蛙，呱的叫了一声，突然伸出舌头，卷裹住泥丸，吞进了腹中。</p>
“也算你有缘吧，希望你以后多种善因，多结善果。”周颠把破扇插在脑后的衣襟里，双手捧着西瓜，大口啃了起来。</p>
“鞋儿破，帽儿破，哈哈，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p>
牛车咯吱咯吱的走远，周颠大唱的声音也逐渐在风中消散。</p>
只有水塘中的那只青蛙，突然呱呱呱的大叫起来，而在它四周的水面上，一个个气泡冒出，如同整个水塘都被煮沸了一般。</p>
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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