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可爱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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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沿着伞面往下滴。维德在暴雨转为小雨后便收了伞。任由雨珠浸润娇艳的花瓣。</p>

二号注意到在这棵矮小、瘦弱的花树旁还有一座小屋。小屋陈设很简单, 却很显然是为这株花树而生的。在雨停止后，维德又从小屋中拿出了园艺道具，耐心地为这棵小树修理枝芽、捉除害虫。</p>

这种事放到维德的身上显得异常古怪。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创世神, 也是整个控制中心也无法奈何的噩梦级男主。他适合纵横捭阖、适合征伐天下, 却唯独不适合……</p>

这样小心翼翼地、照顾一朵花。</p>

一种奇异的感觉捕获了二号。她走到维德身侧，轻声道：“这是五号……路希安么？”</p>

“嗯。”维德说，“当我来到这里时，我第一眼就知道, 它是他。”</p>

二号无法判断、无法计量维德为了发现这样一丛花走了多远的路。他不知道路希安会是什么、不知道路希安变成了什么模样。路希安可能存在于每个世界, 他可能存在与极寒的高山，也可能存在与无光的深海。或许他也曾经在无边的沙漠与眼花缭乱的花花世界中中，寻找他所寻找的生命。</p>

可如今他的确是找到了。就像是命运指引。</p>

可二号知道这不是源于任何命运的指引。维德能找到五号, 只是因为他想要与他相遇。</p>

那花树极为瘦弱，看起来营养不良。二号并不意外。以五号的行为, 他能够保留残缺的灵魂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更遑论在转世后拥有健康的身体。</p>

“他会早夭的。”二号说。</p>

“我会好好照顾他。”维德道。</p>

二号不再说话。她看着那株瘦骨嶙峋的花树, 心想，维德在路希安的这一世这一生, 都无法听见路希安的任何声音或反应。</p>

而如今身为花树的路希安……他又能看到什么呢？</p>

花树听不懂维德的声音, 也看不懂维德的举措。它只是懵懵懂懂地生长着, 无法给予任何反应。</p>

“……树的寿命可是很长的。”她最终道。</p>

“嗯。”维德说，“我的寿命也会很长。”</p>

如今的维德已经超越了死亡。他有着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长生，因此他有机会，一次次地陪伴着转世的路希安度过一生。</p>

即使他是一棵无知无觉的花树。</p>

“好吧。”二号最终道,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联系我——当然，我不一定有空就是了。”</p>

有风吹过树林，树枝轻轻摇曳。二号在那一刻以为花树在维德的身上蹭了蹭，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p>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离开了这片树林。</p>

它从原应早夭的瘦弱的树苗，变成了参天的大树。树枝舒展，粉白的花朵缤纷，云蒸霞蔚如凝聚了整个春天。作为一株千年的古木，它被人用栅栏保护了起来，甚至成为了一处景点。偶尔有游客路过，叽叽喳喳赞扬它的美丽。</p>

“它很传奇。”有人说，“或者说，这片地方都很传奇。千年以来，所有的战火、所有的天象，都没能摧毁这棵大树。它身边的景色永远是如此美丽。”</p>

在这里美丽的不只是这棵树，还有它周围的环境。千年过去草屋无存，可维德把这里变成了一座极为美丽的园林。园林精巧，山水缱绻，可人们在高处细细往下看，却会发现所有争奇斗艳的花朵，所有潺潺流动的溪水，都只簇拥着中间的花树。</p>

就像它们都是它的裙下之臣。</p>

二号在园林里的小屋中发现了维德。他们来到花树下，二号看着游客，说：“我原本以为你会把他藏起来。”</p>

“路希安喜欢听人夸他。”维德说，“他会喜欢听那些人夸他漂亮的。”</p>

二号笑了笑。她抬眸看着那棵美丽的花树，最终道：“是的。”</p>

每天晚上维德都会来到树下，用小提琴为那棵花树演奏一首动人的夜曲。或有行人路过，他们看着这名无论风雨天晴都来去无阻的青年，猜测他是一名有才华的音乐家，又或是一名情意难抒的多情者。</p>

也有人传言，这名青年有所爱之人。他无法向那名与他地位悬殊的爱人言说爱意，只能在这棵树下演奏夜曲，希望夜风把爱情传递到爱人的心里。</p>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名青年的爱人不是别人，而是这棵他守望了千年的树。</p>

尽管他的爱人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p>

它只是一棵沉眠着灵魂的树，仅此而已。</p>

即使是树木也有寿终的时候。在那一夜到来时，维德带着他的小提琴，来到了树下。</p>

树木上还开放着部分花朵，可维德知道，它马上就要死去了。</p>

又有雨淅淅沥沥地开始下，维德坐在树下，靠着树干。他闭了眼，轻声道：“这次可没办法给你撑伞了。”</p>

他闭上眼，像是过去每一天所做的那样，再次在心里将他与路希安的过去回忆了一遍。记忆终究会模糊，可他不想忘记他。</p>

在坠入梦境时，他轻声道：“我想拥抱你，路希安。”</p>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与路希安接吻。当他醒来时，他感觉到嘴唇上凉凉的，用手去摸，是一枚粉白的花瓣。</p>

那棵他倚靠着的花树终究圆满地结束了自己的寿命。所有的花瓣在那一夜落尽纷纷扬扬地落尽、盖在他的身上。</p>

那一刻维德觉得，每一朵花瓣的落下，都像是路希安在用力向他深处想要抚.摸他的手。</p>

……</p>

在那之后，维德又去了很多地方。</p>

他陪伴着路希安度过了许多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