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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度造船自然是为了日后跑路用的，所以一直都尽量避人耳目，连试航都是安排在晚上进行，可到底还是没有避开老朱的耳目，连试航的时间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没有锦衣卫暗探通风报信才怪。</p>
事到如今想躲也是躲不开了，马度只好遂了老朱的意，又让老刘把薄启请了过来，薄启到底是当过皇帝的，听说老朱要参与试航，依旧面不改色，还热烈欢迎老朱莅临指导。</p>
当下众人也不吃饭了，从方山附近的码头搭了船顺流而下直入长江。夜幕已经降临，一轮明月悬挂在滔滔大江之上，映在江面上波光点点，宛如蜿蜒巨龙的闪亮鳞甲，直让人心旷神怡。</p>
清凉的江风吹散了暑气，将老朱解开的短褐吹得猎猎作响，老朱轻抚着胸毛赞道：“真痛快！朕整日案牍劳形，好久都没有泛舟江上。”</p>
元生在一旁劝道：“皇上还是把衣裳系上吧，当心着了风寒。”</p>
“朕身体好着呢，这点江风算什么，可还有酒助兴吗？”</p>
“小人这里有酒！”老刘从腰间解下来一个葫芦，捧到老朱的面前，元生习惯性的接过来准备试毒，却被老朱一把抢过来，“刘初九从前是朕的亲兵，他要是给朕下毒，那人人都想害朕。”</p>
老朱说着把葫芦口凑道嘴边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好酒，好酒！”</p>
“皇上您还是少喝些，若是学李太白一头栽倒江里，草民明天就要掉脑袋了。”</p>
“好像谁稀罕你的脑袋似得，说到李太白，朕当年攻占太平后，还到他的坟冢前看过，一代诗才竟死的这般窝囊，朕也为他可惜。”</p>
老朱说着把酒葫芦递给马度，“念一首老居士的诗词来佐酒！”</p>
看着葫芦口上亮晶晶的口水，马度摆摆手道：“微臣不喝也能念得出来。”</p>
“假干净！”老朱斜着眼睛骂了一句，又把葫芦递给了薄启。亡国之君吃点口水算什么，老朱没学夫差让勾践吃屎已经很厚道了，薄启忙接过来谢过，喝了一小口又低还给老朱。</p>
“念吧，取些干货出来，莫要糊弄朕！”</p>
“草民遵旨。”马度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雪，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p>
念道最后一句的时候，马度以手变掌，引向身旁的老朱。真是抱歉了太祖，小子剽窃的您的词也是被逼的，不过同为太祖，想必您和老朱会有些共鸣吧。</p>
马度在心中默默道歉，一双眼睛看向老朱，此刻的老朱捋着胡须嘴里不停的嘀咕，“欲与天公试比高”，“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p>
“哈哈哈……”老朱突然大笑起来，“文采虽不及那一阕《临江仙》，但是慷慨激昂，万丈豪情，尤胜百倍。”</p>
薄启附和道：“尤其是最后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皇上功业历代明君贤王皆不能相比！”</p>
马度差点忘了这里还有成吉思汗的子孙呢，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马度只编排他祖宗只会射雕的事儿。</p>
“刚才在国舅爷家里还说奴婢会拍马屁，奴婢哪儿比得上您哪，您才是这个！”元生冲着马度伸出大拇指。</p>
“元生说的不错，没谁比得过玄重了！”老朱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酒喝完，葫芦甩手就扔到江里，真是没良心喝了人家的酒，还把人家的葫芦给扔了，真为老刘不值。</p>
又行了没多远，船缓缓的在船坞附近停靠，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在江边上，用水泥和石头修葺的大水塘，周围是茂盛的芦苇，不仔细真的瞧不出来。</p>
众人上了岸，沿着一条水泥路往前走，绕过芦苇丛便忽然开朗，一艘庞然巨物出现在眼前，这艘巨船是福船的样式，却要大上不少，表面上看除了船尾多了个烟囱，再没有其他的不同。</p>
老朱却见怪不怪，“不及陈友谅当年的巨舰大。”</p>
“确实不及，不过陈友谅的船到了海里是要翻船的，陈友谅的巨舰还需要借助人力方能在江湖之中航行，这艘则不必，只要风力和蒸汽之力便能遨游大海。”</p>
老朱沿着登船的木板到了船上，“开始吧，让朕瞧瞧它的非凡之处。”</p>
马度请老朱做到船舱里头道：“陛下稍待，草民到下面让他们点火烧炉，准备启航。”</p>
老朱大手一挥，“去吧。”</p>
马度和薄启出了船舱，沿着梯子下到第二层里面，见没有了外人，薄启这才压低声音道：“他怎得知道我们今夜要试航。”</p>
“你忘了这是谁的天下了，其实我也知道瞒不住的，你不必担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定会做到。”</p>
薄启眼珠子咕噜一转，“要不我使些法子，让这船不开不了可好？”</p>
“别耍小心眼，也不瞧瞧上头是谁，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p>
“那好，我下去让人开船，你上去吧，反正你也不懂。”</p>
马度回到船舱，对老朱道：“皇上稍等片刻，这船很快就可以启动了。”</p>
“朕不急，反正今夜朕就在这船上过了。”老朱一手抱着脚脖子，另外一手拿着蒲扇扇风顺便扑打蚊虫，这模样十足的乡下老农。</p>
见马度凑的近就道：“凑这么近做啥，还要朕给你扇风，美得你！喏，给朕扇！”</p>
老朱的便宜果然占不得，直到马度觉得手臂都酸了，薄启这才从船舱上来，“启禀皇上，一切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船。”</p>
“那就快些开船吧！”老夫吩咐了一声，船上的水手就开始忙活起来，不大一会儿就感觉船身微微一晃之后便开始了动了。</p>
“咦，没有张帆竟然真的动了！”老朱面上露出一分惊喜之色，“带朕下去瞧瞧！”</p>
“下面又热又脏，还有点危险，而且您也未必看的明白，请跟微臣到这边来。”</p>
马度带着老朱穿过后仓，一直到了船尾，就着火光隐隐的可见水下泛起水花，“这下面有一个叶轮只要转起来就能推着船走了。”马度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了一下。</p>
“就这么简单？”</p>
“自然没您想的那么简单，不然微臣也不用鼓捣好几年了，到现在才出成果。”</p>
“那又如何的转向？船舱里操船的人可瞧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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