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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p>
闰三月,鞑靼安远靖寇大将军信郡王多尼自滇西撤军,八旗有部分军队不愿长驻云南,多尼随即命梅勒额真噶褚哈、玛尔赛率一部兵先行班师。</p>
这支八旗兵留下战马铠甲,只带随身武器轻装经贵州返回湖南,在湖南开始坐船,沿湘江、长江经镇江大运河返回北京。</p>
多尼无意间做出的决定,让一支八旗野战部队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最合适的地点,对长江南京战场造成致命的决定性影响,结合1658年洋山群岛那次摧毁舰队的风暴,或许鞑靼人真的有天命。</p>
其余八旗兵继续驻于昆明。</p>
云南的特点是山多,都是茫茫高的大山。</p>
山间盆地被称为坝子或是甸,甸一般比坝小。</p>
坝子是人口相对密集区,发展成州县,滇西地区交通不便,这些被山脉割裂的坝子比较独立。</p>
吴三省和沈炎军兵家属近万人,从南甸南下,走至镇康府停下,此时粮食已经吃光,部队开始杀马。</p>
更南的孟定一带被前期到达的明军反复收割,野无所掠,再向前走,部队只会解体。</p>
吴三省只得命令部队转而向东,攻打勐缅司(临沧市)。</p>
没有退路的明军围攻土司城寨,砍木头造攻城器械,集中最后的火药和弓箭掩护士兵爬梯子登城,明军杀红了眼,三天血战后攻进城,勐缅司的物资让明军喘了口气,从死亡线上爬回来。</p>
明军在勐缅休整2月,搜集粮食,杀掉当地老弱,掳掠青壮和牲畜继续向东,渡过澜沧江,进入威远土司州(景谷县),如法炮制了一遍。</p>
从威远沿着南诏开辟的贡象下路向南,小队骑马10天即可达车里宣慰司城。</p>
威远深藏于无量大山中,未过兵,坝区雨热条件很好,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关键是有粮食。</p>
明军及家属、掳掠人口人数近2万,牛马山羊2000多头。</p>
吴三省决定在景谷等待秋收,派出先锋先期进抵车里寻找李定国的踪迹。</p>
永历十三年九月二十九日,1659年11月13日。</p>
元江府派人经普洱到景谷,泣血求援,吴三省和沈炎这时才发现元江府居然有一支友军。</p>
七月,元江土司那嵩与石屏总兵许名臣、高应凤、建水土司龙赞扬起义,占领石屏,进军蒙自。</p>
鞑靼统帅多尼与一半八旗兵留守昆明,派固山额真卓罗率另一半八旗兵与吴三桂出兵滇南。</p>
元江明军自石屏等地撤退,守御元江府城。元江坝子位于茫茫的哀牢大山中,元代凿通道路之前基本与世隔绝,如今是扼守滇南至滇西的道路咽喉。</p>
那嵩派出数波使者寻找李定国,两个月了一直联系不上,倒是在普洱听说景谷来了一支明军,一队使者转而北上,找到吴三省。</p>
沈炎与吴三省商议后,当即决定援助,明军越来越少,吴三省不可能见死不救。</p>
明军马匹最少时只剩下不满一千,在勐缅和景谷获得一些补充后有所恢复。</p>
沈炎选出1000马,挑500兵,1人双马,随使者出发。</p>
援军先南下普洱,再经恭顺州(墨江)向元江开拔。</p>
沈炎所走是明朝境内最险峻的道路,狭窄的官道穿梭于高山峡谷间,连续出现三四十公里的长上坡和长下坡,早晨常被强烈对流空气造成的抬升雾气笼罩,什么都看不见,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千米深的大峡谷,对人和马都是巨大的考验。</p>
沈炎在十月初七抵达元江府,吴三桂2万多军队在七天前重占石屏州,距元江近在咫尺。</p>
守城军民手持刀剑,沉默地看着这支寥寥可数的援军。</p>
那嵩的正衙,元江府头面人物都来了,有那嵩、那焘、高应凤、许名臣、孙应斗、那嵩女婿,沐天波次子沐忠亮。</p>
听回报的使者说未联系上李定国,元江诸将唯有仰天长叹。</p>
高应凤恨道:“当初真应该与晋王约妥后再起事。晋王移兵北上永昌府,吴三桂必率大军西进,我等再乘虚直捣昆明,使吴三桂腹背受敌。”</p>
孙应斗皱着眉,“老高,吴三桂就要兵临城下,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p>
许名臣对那嵩道:“部院,吴三桂差人送信,只要你献出我和老高,你仍然可以继续做土司。”</p>
那嵩猛地一拍桌子,“吴三桂在放屁。我们三个同心起事,怎么可能因生死易心?”</p>
那焘搓着手掌道:“我父亲给吴三桂写了回信,把他从甲申年起的罪行全罗列了一遍,信封署衔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开拆。”</p>
许名臣摇头苦笑,“部院何必如此,这下你与吴三桂再无妥协余地了。”</p>
那嵩脾性率直,“打就是,大不了与城同殉。”</p>
沈炎双手抱拳,向在座将领朗声道:“没有那么悲观,各位,守元江是必败之战,不如与我一起撤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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