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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多尔衮听的若有所思。</p>
“两个大废物”,豪格在后面不屑地腹诽多尔衮和多铎。这两个满洲诸王中最无能的家伙在松锦大战表现地十分拙劣,尤其多尔衮,居然被吴三桂那个尼堪打的望风而逃,丢尽了建州强兵的脸。皇太极把多尔衮臭骂一顿后,爵位从和硕睿亲王降为郡王。这两白旗打仗只有阿济格还算看得过去。</p>
阿山、谭泰、叶克舒、何洛会、吴赖、准塔、巴特玛、石廷柱、祖泽润、李国翰、金砺、吴守进、霍罗辉、额莫克图。皇太极继续点着出征将领的名字。</p>
这次八旗南征,建州动员了一半的甲兵。其实八旗体制没什么稀奇的,努尔哈赤天才个鬼啊,作为一个文盲野蛮人,他能学的只有照搬明朝体制。八旗完全是卫所的翻版,而皇太极搞的前锋营、护军营,也是学的明朝镇戍制下的营兵。八旗初始的职官全是巡抚(满语,jusen dutang)即诸申都堂、总兵、副将、游击、守备、千总之流的汉语词汇,老奴也只知道这些。直到皇太极时代才改成梅勒章京等看起来比较有满味的名称。</p>
皇太极把八旗从作战单位改成户籍单位,打仗时从各旗抽兵,交给某位将领统带。这跟明朝从各卫所募兵,让总兵参将率领实质几乎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强令,一个是用银子买。</p>
建州现有满、蒙、汉八旗接近600个佐领和半佐领,按理论上每佐领60甲兵计,出兵一半约有18000甲兵。八旗传统,各佐领有三分之一的甲兵为非“出兵之人”(满语,tucire coohai niyalma),即守甲,专务守城。</p>
这个数字并不精确,建州记录历次战役的汉文档案全是神话。什么击破明军数千,自身只伤亡九人都是漫无边际的扯淡。以两次皮岛之战为例,第一次皮岛之战,建州汉文档案记录损失两人,实际是阵亡千余。最可靠的是第二次皮岛之战,汉文记录建州阵亡四十人,可实际上建州在和东江镇总兵沈世奎最后一次决战中,八旗阵亡有名有姓的就有二百四十人,实际肯定更多。旧满文档在皮岛之战的伤亡记录之后,特地标注,此数字“不入档子。”</p>
和明军打了二十多年,建州也承受了很大的伤亡。有些人丁稀少的佐领现在只剩100丁出头,因为平时还有沉重的徭役和生产任务,这些佐领很难出动30人的甲兵。但也有些人丁多的牛录,会携带闲散旗丁参加战斗。一进一出,兵力大约还是18000。</p>
建州卫是原本个人丁稀少的部落,便是努尔哈赤时代,其军队构成中的汉人比例也可能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老奴攻占沈阳后的一次兵制改革,每佐领100个“行走百甲”(满语,yabure tanggu uksin)中,汉军的比例高达50甲。另外,其实八旗从一开始就是很喜欢火器的军队,骑射无敌是后来乾隆那个废柴乱宣传搞出来的神话。</p>
老奴时代,八旗装备火器比例最高时达每甲喇2门佛朗机炮,每行走百甲装备22杆鸟枪和三眼铳,便是其中的巴牙喇,10人中也有2人装备的是火器。50人的守甲则干脆全火器化。常年给李成梁做家奴,努尔哈赤对火器内行的很,缴获的明军火器他只留用了佛郎机,三眼铳和鸟铳,明军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火器全部淘汰。光靠缴获并不够,老奴还曾下令各旗自行打造火器。</p>
只是火器用起来太贵,硝石硫磺所需太多,建州用不起,慢慢也就废了。伴随汉兵失去作用,老奴便彻底发了疯,将数十万辽东汉人屠戮殆尽,包括汉军在内。</p>
到了皇太极时,经过多次劫掠,建州在经济上连跨几个台阶,再次大规模装备了火器,与之对应的是重新成立汉军,汉人的地位也逐渐增高。到了孔有德、耿仲明投降,他们更是带来了熟练的红夷炮炮手,现在建州在热兵器方面,水平完全不比明军低。</p>
阿巴泰此次入关,率领的将是一只冷热兵器混合,拥有18000建州甲兵,和大致相同数量的包衣跟役组成的大军。其中,平均下来每佐领出5个巴牙喇,组成约3000人的护军营。每佐领出1个巴牙喇前哨,组成500余人的葛布什贤超哈前锋营。</p>
除了八旗兵,还有随八旗行走的三王一公,恭顺王孔有德藩下15个佐领3100兵,怀顺王耿仲明藩下11个佐领2100兵,智顺王尚可喜藩下12个佐领2300兵,续顺公沈志祥藩下900兵。三王一公的兵俱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兵民比例几达100%。本次各藩也均出一半,共4000人由孔有德统帅。</p>
在辽西,还有喀尔喀蒙古、察哈尔蒙古、科尔沁、翁牛特、熬汉、奈曼、喀喇沁诸部在等待建州八旗兵,各蒙古部落也均出本家一半甲兵。</p>
这将是建州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入侵,其总兵力高达七万,且多数为骑兵。</p>
大军出征需要祭旗。在建州军最近几年一路凯歌中,智顺王藩下居然在大东沟败军丧船,还葬送了几百个镶蓝旗太君,正好拿来开刀。</p>
皇太极领着诸王大臣出了清宁宫,来到十王亭前的广场上。</p>
一百多个两黄旗巴牙喇各自押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尼堪,每人身上都是满满的鞭痕,早已瘫软在地。</p>
“杀。”一百多颗人头滚落,鲜血流出后很快就被冻成红色的冰块。</p>
“智顺王。”皇太极的眼神愈发阴鸷。</p>
尚可喜跪倒,膝行出列,“奴才,奴才在……”</p>
“看在你的面子上,班志富这个奴才就不杀了,剥夺所有官职,贬为奴隶,你带回去好好管教。”</p>
尚可喜浑身大汗,长长的马蹄袖里指甲死命地扣住地板,留下一丝血痕。他以头戗地,“奴才谢主子恩典。”</p>
班志富跪在广场的地砖上,泪流满面,心若死灰。</p>
多尔衮见此情形,与多铎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翘。</p>
沈阳郊外,镶蓝旗庄屯。</p>
巴灵阿用绳子牵着三个汉女朝集镇上走,乌勒登陪在他身侧。</p>
巴灵阿见乌勒登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给他打气道:“别介兄弟,咱俩从大东沟那鬼地方跑出来,算是福大命大了。”</p>
大难不死,可乌勒登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巴爷,咱们两个可是把尚可喜得罪到死了。”</p>
巴灵阿直皱眉,“你还是爷们吗?怕那些尼堪干什么。主子告诉我,皇上把尚藩那些逃兵都砍了祭旗。”</p>
乌勒登咬着牙,“都怪那些尚藩的军兵临阵脱逃,把咱们旗上几百个兄弟都害了。”</p>
“可不是,这尼堪啊,就是信不得。”巴灵阿咋着嘴道。</p>
这两个镶蓝旗甲兵逃回去后,按建州军律,全部都要处斩还要祸及家人。为了保命,他们把责任一股脑儿都推到尚藩的士兵身上。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事实。</p>
巴灵阿拍拍乌勒登的肩膀,“我已经和牛录大人说好了,这次入关会把你带上。”</p>
乌勒登哭丧着脸,“巴爷,谢谢你的好意了,可你知道,我家就一领铠甲,还丢在了大东沟。”</p>
巴灵阿猛拉一把绳子,指着汉女道:“一会到集镇上卖了这三个汉女,给你换把刀。没有铠甲怕什么,进关抢就是。”</p>
乌勒登感激地道:“巴爷,我这欠您欠大了。”</p>
巴灵阿拍着胸脯,“都是兄弟,再说就见外了。”</p>
两人继续向集镇上走去。建州对人口买卖管理较为严格,禁止各旗越旗买人,人市也只能设在集镇上。</p>
巴灵阿到了人市后,发现这里已经有很多人正在交易了。他先把三个汉女的衣服扒光,让她们赤条条站在哪里。建州物资匮乏,棉布很宝贵,建州从一开始就养成了扒俘虏衣服的习俗,纵是明军总兵级的高级俘虏也不例外。汉女身上这三件衣服巴灵阿还得带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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