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楚乐一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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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二十七心中莫名的不安，很快就被证明并非杞人忧天：楚乐一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p>

开禧二年三月十二，离武林大会召开还有六天。这一天的《武林快报》上，楚乐一的大名占据了很大篇幅。</p>

出手是的玄九，详细无比地写了楚乐一是如何盗取梅家玉玺，欺骗梅沁真心……一夜之间，楚乐一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p>

他在江湖中认识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这名声一臭，不乏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p>

青二十七想他真是何苦来，为着不相干的人和事，得罪梅沁，以至生出这些是非。</p>

楚乐一却笑着说，反正也没想过做大侠，事情越复杂不是越有趣么，在死以前，多看看江河山川与人间百态有什么不好的。</p>

他不明白的是，梅沁干嘛非把他名声搞臭，如果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也未免异于常人、匪夷所思了些。</p>

至于白玉短簪的秘密，他则是非杠上不可了：“我希望来找我的人多点再多点！多多益善，只有彭蠡湖太百无聊奈了！”</p>

因为越是有不同方面的人找上门来，越有可能从中瞧出端倪——“我们那有句名言：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p>

青二十七为着那长篇累牍记录楚乐一“恶行”的文字去找过玄九。</p>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p>

被玄九训了一顿倒是真的：什么楚乐一与梅家之事人证物证俱在无可辩驳，什么不要不分黑白越权循私……</p>

她原想找青十六再想想办法，帮楚乐一正个名什么的；却怎么都找不到青十六的人，只得灰头土脸回来，结果被楚乐一好阵笑话，笑她真真是“杞人忧天”了：</p>

“我这种花边消息，无非是给人家茶余饭后增加点谈资，没有新料，长久不了的。</p>

“等有新的八卦，大众自然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新的八卦上，早忘了楚爷是不是出过糗。就算有人记得我的事，我也不过是被笑一笑罢了，楚爷没有在怕的！”</p>

唉，可是仅仅是这样吗？</p>

楚乐一不放心上，那是他豁达，换个人陷于污言秽语中，说不定一头撞死都有可能！</p>

如果这有人为此而死，那玄九刻意夸大的一面之辞岂非就是杀人利器？</p>

青二十七再一次感到疑惑。</p>

这在旁人是笑谈，在记录者是工作，在当局者可能是一生。</p>

楚乐一发现青二十七又绕进自己的圈子发呆，敲了下她的头道：</p>

“我看，你还是别呆汗青盟了，你分明半点也不相信，《武林公报》也好，《汗青谱》也罢，所有的记录，你都在怀疑其真伪。”</p>

她果真都不信吗？借他的话，青二十七不由地问了问自己的内心：确实……有这样的倾向。</p>

她看过的那些记录和她真正接触到的那些人，不但无法百分百重合，甚至南辕北辙。</p>

汗青盟最重视的不是“真相”么？可落到纸上的“真相”却与事实相差如此之远！</p>

她困惑不已。</p>

不久以后，青二十七将这困惑同毕再遇说。</p>

他笑笑：“这很正常，就连你亲眼所见的都未必是真相。何况是通过别人的眼睛、别人的文字所呈现出的所谓‘事实’？”</p>

这句话轻轻点醒了青二十七什么，可要真正体会，那是更久以后的事了。</p>

而在与楚乐一交谈的当下，青二十七是很迷惘的。</p>

“楚半仙我给你算算命，嗯，我看你嘴巴歪歪、眉毛略粗，双眼在无所谓的迷惘中显出那么一点点的固执，</p>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的潜意识在抗拒这一行，可惜生不逢时，阴差阳错，偏巧又从事了你本能抗拒的职业。这真是时也运也命也……</p>

“……等等，别把头扭开，让我看看，嗯，眉头微锁，印堂有些发紫，这是少有的衰人相，就以我楚半仙半生行吟、山水无间的阅历，真少看到你这么倒霉的人，刚出道就老受打击。哈哈，哈哈哈哈。”</p>

楚乐一的没心没肺真让人生气，青二十七怒极反笑：“我咧还印堂发黑呢我！”</p>

学着的他语气与他斗嘴，她飞速运转的脑子却未曾停下：她，真的是生不逢时吗？</p>

如果她是“生不逢时”，那她到底生在何时，她为什么会成为汗青盟的笔录人？</p>

青二十七甩了甩头。</p>

自记事以来，她就身在汗青盟了。最早是由一些普通的仆从照顾他们这些“后备笔录人”的。</p>

是的，汗青盟里养着不少小苗苗，这些孩子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正式接受笔录人的训练；而要成为真正的记录人，则还要通过最终的出师考验。</p>

不甚出色，表现中中的青二十七，从来都是凭着运气惊险过关。</p>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受了青十六的特别照拂才有今天。</p>

如果没有青十六，她可能早就被“退货”了。</p>

可是，没有记忆的她，到底是从何而来？</p>

臂上青叶，会否与她的身世有关？</p>

她怎么会全部都忘记？！</p>

“有没有想过，记录下你自己想要记录的东西？不为汗青盟。”毕再遇的话似又在耳边响起。</p>

青二十七再度甩甩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虚无的事。还是先帮楚乐一把他的大麻烦给解决了吧！</p>

让她担心的不止楚乐一，还有白天天——在武林大会召开前的几天里，意外以非常密集的方式接踵而至。</p>

开禧二年三月十二日，青二十七到汗青盟驻地报到并铩羽而归，重新与楚乐一相聚后，却发现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原地打转。</p>

白天天不见了！</p>

除了一个小乞丐送来了她的寒光剑和一个口信外，她的房间行李干净整齐，没有被胁迫挣扎的痕迹。</p>

那个口信是：“明日午时，钟山开善，以簪换人，两不相失。”</p>

开善寺在钟山东南麓，乃梁武帝萧衍为安葬名僧宝志的遗骨所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