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杨之战，一次失败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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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寒一向都挑身有劣迹的高手作为对手，这次为什么要一改惯例，选择名声还不错的杨石呢？</p>

声望挺高、出身富贵的杨石又为什么会应战呢？</p>

青二十七实在是不懂。</p>

不懂，当然就要问；陆听寒不想回应，她就追问。</p>

可陆听寒的回答依然不置可否：“是么？我不如你的记性好，常常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p>

青二十七哑然。</p>

她没有别的长处，但记性好倒是真的。无论是什么文字或图像，她看过一次便能清楚记住。</p>

但奇怪的是，她又是个常常丢三落四的人。</p>

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两种特质会同时存在自己身上。</p>

也许，她本身具有选择性记忆的能力，只选取自己需要的那部分记忆。</p>

“明天你同杨石对战以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告诉我原因，可以吗？”青二十七假装听不懂陆听寒的敷衍。</p>

其实她并不擅长与人交流，只不过既然是汗青盟的笔录人，再难也要勉力为之。</p>

虽然这样向他邀约了，却没有半分自信他会应承；她寄希望于明日之战能看出些端倪。</p>

没想到他笑了笑，爽快地说：“好啊。”</p>

第二天清晨，细雪再次扬起，一点一点的雪压住了黑色枯枝，湿湿的泥地被渐渐盖住，天地间就像换了件白衣，整个色彩都变得清明起来。</p>

陆听寒横笛面江。</p>

仍然是一袭灰衫，微见孤寂的昨日早已远去，今天的他，飘逸出尘。</p>

未束起的头发，微微飘着的绛紫色衣带，真像从老庄时代走来的人物。</p>

青二十七谨守汗青盟笔录人的身份，身处不引人注目的暗处，和他一齐等待，心中却忍不住感慨：</p>

他真是个好看的男子，眸如点漆，鼻似悬胆，嘴唇的弧线很温柔，他的面容……汗青盟里，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俊朗。</p>

可是，除了他的面容，她并不能了解他更多。</p>

他是雾，连笛声也听不出曲调，它像面前的长江水，貌似平静，激流暗涌。</p>

他在想什么呢？青二十七好奇一个人为什么能够这样，面子上的松驰和底子里的紧张合二为一。</p>

雪依然在飘着，一驾马车缓缓驶近。</p>

这马车色作白玉，一点杂质不见，却又以金缕绣窗，显出一种俗得让人惊叹的富贵气来。</p>

笛声忽止，陆听寒脸上露出淡淡然的笑容：“你来了？”</p>

马车帘子低垂，帘中人语调也是缓缓的，仿佛一说快了，就失了气度：“我来了。但不知这一战，陆兄要以哪首辛词作结？”</p>

陆听寒咧嘴一笑。</p>

他是以“辛词迷”著称的剑客，每次战斗后，都会在拼杀之地留下一厥辛词。</p>

“就用《阮郎归》吧。”他朗声念道，“山前灯火欲黄昏，山头来去云。鹧鸪声里数家村，潇湘逢故人。”</p>

什么什么，难道他们竟是“故人”不成？青二十七心起疑惑。</p>

帘中人剑出。一道白影趋近，陆听寒上半身未动，陡然间后退了三尺。</p>

杨石轻飘飘落地，他穿着白袍，剑艄也是白的，看上去就像一片巨大的雪花。</p>

两人没有再说话，立时斗在一起。</p>

他们出招如流云飘渺，青二十七笔下也如神龙游走。</p>

“杨石的剑不快，一招一式清晰已极，但每一剑刺出，都有一种回旋之力，清风变了方向，雪花也要随着他舞。</p>

“而陆听寒却像是一片随风的落叶，杨石的剑到哪，他的人就到哪。两人一灰一白，衣带飘飞，不似武斗，倒像起舞弄清影。</p>

“乍看上去，陆听寒被杨石的剑迫得到处躲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悄悄变化。不再是陆随杨剑跑，而是杨剑不由自主地跟着陆的身形走。而此时，陆听寒还未动用任何兵器。”</p>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渐渐斗到马车边。</p>

几道蓝芒突然从马车里疾射而出，直扑陆听寒！而此时的陆听寒，正正飘向那个方向，就仿佛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送一样！</p>

“小心！”青二十七不及细想，笔墨一弃，袖中白绫翻卷而出。她就在马车边！她能救陆听寒！</p>

蓝幽幽的光淹没在白色的柔云里。与此同时，青二十七也感到了来自腰后的一阵剧痛。</p>

一声巨大的金铁交响之后，一个人接住了她软软软软往后倒去的身躯，但他却无法阻止她沉入一个黑甜黑甜的梦靥之中。</p>

在意识消失之前，青二十七分明看到，白色的马车里跃出一条黑色的人影！</p>

…………</p>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二十七被腰背的剧痛疼醒了。</p>

迷糊中，她感觉自己是在马车上。路不甚平，摇晃着，扯着腰背后更是撕裂般的疼。</p>

这样的情形，她似乎曾经有过。</p>

又是那首歌……好听的，幽幽的……唱的似乎是：“午夜无伴守灯下，春风对面吹……”</p>

猛然间，青二十七好像看到个妇人惊恐万状的脸！</p>

一个激灵，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杨石的白色马车里。</p>

而当她看清驾车的人是谁，那一惊更是非同小可：青八！</p>

为什么青八会在这里？</p>

明明是因为青八生了病，才临时民她顶替前来记录杨石战。</p>

可如今青八又出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p>

陆听寒和杨石呢？</p>

为什么她们会在杨石的马车里？</p>

青二十七张开口却发不出声，这才知道腰后的那记重击确实很严重。</p>

青八神情冷冷的，带着一丝嘲讽的笑。</p>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p>

青二十七一脸懵，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而今的这个结果她必须有所承担：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没有完成任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