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痛苦与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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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亓身后亮起了灯，龙小凤、阿四走在前，暮声寒、暮江吟兄妹在后，齐齐现身。</p>

陆聆涛眉头皱起，他有点意外这些人竟然破了他的局，齐聚于此。</p>

是哪里出了纰漏吗？</p>

“真没想到，堂堂陆聆涛，竟是这样颠倒是非的势利小人！”——阿四少年的话叫龙小凤心中一动，慌慌地，隐约体会到阿四少年放任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的真实目的。</p>

再看陆聆涛时，便百感交集，忽然觉得面对他也没有那么难了。</p>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她缓缓地抬起头，伸出一根指头：“你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p>

同样的问题楚亓已经问过一次，她却执意再问一遍。</p>

陆聆涛一怔，不知怎么的，他做这么多事，从未有过退缩犹豫，可此刻面对龙小凤，却禁不住心虚：“为什么，我不是说了，为了夺权。”</p>

“为了夺权吗？”龙小凤目光闪闪，“可是我看不出来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p>

赵昺有权愈；赵昰有赵晨；赵显和陆聆涛有过节，且不论他先算计了他们——这些人都是人精，一时间或许不查，事态稳定之后，肯定会解过味来——就算他事先就站对了队，这三方势力也未必真能认他的“从龙之功”。</p>

“……又或者，你想从的龙，并非这三赵，而是另有其人？”龙小凤眨眨眼，“比如说……赵煜?赵曦？”</p>

阿四少年几乎要为她鼓掌了！</p>

可龙小凤随即摇了摇头：“不对，你做的这些事，怎么都不像是为了‘从龙之功’。因为无论谁是最后的赢家，都会忌讳你这个搅乱宫廷的幕后推手。不治你的罪已是万幸，你难道还想邀功不成？”</p>

听她说到这里，陆聆涛都想为她鼓掌了。</p>

阿四少年冷笑着看向陆聆涛，心想，你大概没想到，饶你奸似鬼，也瞒不过小凤吧！</p>

龙小凤像是没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斗，抿了抿嘴继续说出她的推论：“所以，我想来想去，你搅乱大宋宫廷的目的，应该就是搅乱大宋宫廷本身吧？”</p>

陆聆涛微笑着，并不接话。</p>

龙小凤：“搅乱大宋宫廷，是为了达到另外的目的。否则，你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p>

她深吸了一口气：“方不方便告诉我，这是为什么？”</p>

陆聆涛的眉头皱了起来。</p>

龙小凤叹道：“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应大有是不是你杀的？”</p>

应大有，就是守护“泠”二十几年的解语轩暗棋。</p>

他死于胁下刀伤，始于吴东贵的去势男尸案，正是因为同样的伤口，被伪装成连环案。</p>

龙小凤楚亓他们曾怀疑过杀人者是和尊，也曾怀疑过暮声寒。</p>

因为这两个人敌我难分，是本案中面目最为模糊、行事又不够明朗的人。</p>

但和尊直接否认了；出于某种直觉，以及似有似无的试探，龙小凤认为他的话是可信的。</p>

应大有临死之前，面露诡异神情，青二十七断定是石飞白一派的某种秘术奇毒所致，但青二十七问过石飞白，他并未传法于暮声寒，于是暮声寒的嫌疑也被去除大半。</p>

现在，龙小凤又将陆聆涛列入嫌疑圈……</p>

“你为什么认为会是我？”陆聆涛问。</p>

龙小凤：“因为我们对外并未公开去势男尸案几名死者的细节。”</p>

陆聆涛笑了，春风和煦：“小凤，你比我想像中聪明了太多。”</p>

大众只知去势男尸案的特点是男子被除衫去势；以薄刀刺入肋骨间隙，一刀致命这样的细节，非是对此案有一定了解的人，绝对不会知道。</p>

这个细节存在于去势男尸案中的第一案、即吴东贵案，与最后一案、即林秩案中，</p>

但是在几个错综复杂的看似为连环案的案子中，也正是这两个案子，被楚凌川制止往下深查。</p>

换句话说，在楚亓与和尊在越云姬处相遇、并推定他为嫌犯前，这两个案子算是悬案。</p>

“悬案”的意思，即真凶在逃。</p>

也许是因为还没从上个案子的阴影中脱出，也许就是为了嫁祸；他下意识地用了这种不算很常见的杀人手法。</p>

将锅甩到一个未知的人身上，最好不过。</p>

见他默认，龙小凤又问：“为什么要杀他？”</p>

陆聆涛收了笑，这个问题与他不想回答的前一个问题，其实是同个问题。</p>

他不想让她卷入到这事里。</p>

他奉楚凌川之命去忠州找“某个人”，楚凌川想必没料到，他对于解语轩的了解远比他想像的多；</p>

但是他没想到的却是，他搬出了为解语轩为暮成雪报仇的事，却没人因此对他另眼相待。</p>

即便用了重刑用了精神控制术，他也没能从应大有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p>

他自然是有挫败感的，接着便十分佩服暮成雪的御下之术。</p>

那些暗棋领了一个任务，就为这个任务奉献终身，毫不动摇；这绝非普通人能做到！</p>

他沉默得太久，龙小凤等着他，可却有人等不得了：“因为应大有拒绝了他，没有把‘泠’给他喽~”</p>

话音未落，暮氏兄妹已又惊又喜地喊了出来：“师傅！”</p>

陆聆涛的背僵直，捏紧手中的“眸”。</p>

早知道那铁栏筑成的牢笼困不住他们太久，却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脱困。</p>

楚亓扁了扁薄唇，想到那也是暮江吟的师傅，不情不愿地行了礼喊“前辈”。</p>

龙小凤涩涩地看了看青二十七，她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地拨开外壳，就要触到最深的内里。</p>

可是她真的要走到最后吗？</p>

青二十七：“小凤，你想一想，你再想一想。”</p>

你再想一想，你做好准备揭开被你自己刻意藏起来的真相了吗？你做好准备不再自欺欺人了吗？</p>

龙小凤垂下眼帘，半晌，忽然转向久久未说话的阿四少年：“阿四，请你告诉我，我们又为什么要在这里？”</p>

阿四少年眼皮一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