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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不知道的,只是这内部的原因,这才是他需要借重权此芳打探的关键。</p>
权此芳显然是做好了功课来的,回答很是直击要害:“是纪录片部门的领导不看好这个题材的收视率,而且觉得……立意也不高,走政治正确路线也没多少政绩。”</p>
央视乃至地方的上星省台,决定拍不拍某部片子,也不是完全看市场化决定的。有时候如果一部片子政治上非常正确,哪怕知道拍出来收视率肯定是扑街的,那也得为了政绩硬上。</p>
比如说,在最近这几年里,自从前年芒果台靠着“级女声”爆火、在网络视频兴起后依然收视率一枝独秀。好几个比较开放省份的上星省台,都眼红芒果台的成绩,开始琢磨着变着花样搞选秀综艺。</p>
但是这种来钱、能让台里广告费暴涨的节目,并不一定能为领导人带来政绩和升迁。</p>
恰恰相反,比如黔贵省那种市场化运作无望、当地人都出去打工十室九空没人看电视的地方,明知道走迎合市场没戏了,那就索性上《华夏农民工》这种节目。最后节目成功上达天听、被央视点名表扬。黔贵省台的相关负责中层干部,就有好几个因此得以上调央视。</p>
权此芳说《舌尖上的华夏》被台里领导认为“既没有收视率,也没有政绩”,冯见雄是完全相信的。</p>
毕竟美食节目都是有些庸俗的。食色,世上没有比这两个题材更庸俗的东西。哪怕是在网文界,明知国内吃货读者多,一开始还要些脸的写手宁可写无厘头的打怪升级,也没人想到写美食文。也只有和食相当的色系写手,容易转型探索。</p>
如果不是后来“舌尖体”那种假酸文醋的旁白解说遣词造句、硬生生往上凑高大上的内涵,恐怕央视领导肯定会觉得这种东西毫无纪录片价值。</p>
那么,“舌尖上的华夏”俗了之后,收视率是不是就有帮助了呢?严格来看也不一定,毕竟它的体裁还是决定了这就是一部纪录片,是严肃的,再俗也不可能跟那些搞笑综艺一般俗——</p>
看看南棒国那些“拜托了,冰箱”,才知道烹饪搞笑题材能拍得多么嘻嘻哈哈,有明星有八卦有私生活爆料还有厨师们的互动……</p>
高不成低不就,这部片子就难产了。</p>
和权此芳一番剖析,冯见雄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p>
“所以,其实只要在收视率和政绩两方面,能够保证其一,央视制作公司方面就会考虑拍摄这部纪录片了?”冯见雄单刀直入地问道。</p>
“理论上,就是这样。”权此芳点头认可,“不过你要怎么做呢?”</p>
冯见雄深呼吸了一口,想了想,问道:“央视方面接受外部投资么?这种片子,拍摄成本大概能有多少?”</p>
“拍摄成本么,这种纪录片交给我们央视自己搞,一集15o万预算就差不多了……”权此芳下意识地说,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冯总,你是打算自己投资吗?”</p>
她很是惊诧,以至于对冯见雄的称呼都从小冯变成冯总了。</p>
“怎么?央视不会接受?”冯见雄抿了一口咖啡。</p>
权此芳脑子有些混乱,想了一会儿,才现问题也没她第一反应时那么不可思议。</p>
“呃……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被接受吧。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央视的规矩向来都是很大的,先不会随便接受社会闲杂人等乱投资。其次,就算接受了,条件也会非常苛刻。”</p>
冯见雄微微抬手,制止了权此芳继续挥:“有你引荐,怎么能叫‘随便接受社会闲杂人员的投资’呢?你就把你我结识的过程,一笔带过大大方方告诉陈导好了。</p>
再说,我好歹也是进过中x部‘法眼’的人,我的口才和来事儿的能力,你是最清楚的。强调一下这一点,我不信陈导不会认为将来保不齐有用到我的时候。”</p>
“那投资条件……”权此芳最后期期艾艾了几秒。</p>
“条件是后面的问题了,先得谈是吧。谈都不谈,你说再多条件都是没有价值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的意向和实力转告给陈导,促成他亲自来和我谈。”</p>
权此芳想了想,一咬牙说:“行,那我试试看吧,不过我提醒你。一般按照惯例,如果是台里觉得收视率风险太大的项目,就算你强行说服了他们接受外部投资,那你肯定也会被当成分摊风险的洼地来使用的。</p>
估计对方肯定要跟你签收视率对赌协议,如果收视率扑街,你是不可能收到尾款的。而且即使你接受风险对赌,台里给你开的定金溢价也不会太高。所以你很有可能赔本。”</p>
“行,你就跟陈导说,我接受在这个框架之下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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