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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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拿钥匙了开门，进客厅坐在沙上，一气呵成。</p>

主要是头太晕了，站不太住。</p>

她拿了个抱枕抱怀里，背还是直挺着的，不愿意露怯。</p>

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本黑皮商务笔记本，伸手递给他，“卷宗里都是你父亲的犯案罪证。我爸的记录很少，那么多皇唐连锁酒店，大概要查不少时间吧。”</p>

话说到这儿，薛城微微笑了下，叹了口气，“你早问我一声多好。我爸一直有记录行程的习惯，我查起来可轻松了。”</p>

她脸色苍白，本来还算是圆润的鹅蛋脸，瘦的下巴尖了些。</p>

眼下还有淡淡乌青，一看就知几夜没睡好。</p>

脸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唇色白，看得出身体很不舒服。</p>

徐凡成不禁微蹙了蹙眉。</p>

他瞥了眼那笔记，没有伸手去接。很平淡地道：“酒店的录像我看了，是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p>

“什么意思？你看了还是不相信——”</p>

话说了一半，停住了。</p>

他的手背贴在她的额上。</p>

薛城没有躲开，她坐在沙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徐凡成，你为什么躲啊？”</p>

他没吭声，收回了手。眼底的复杂情绪她没看懂。</p>

薛城就这么直愣愣，很倔地看着他，无声地问：徐凡成，你想要怎么样啊？</p>

下一瞬，她被他轻轻按进了怀中。</p>

薛城坐在沙上，他是站着的。这样拥抱的姿势，她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胸膛的起伏。她没有挣脱，明明还有很多要说，忽然就都静默了。</p>

肯定是脑子烧坏了。</p>

她闷闷地把这推给病，低声问道：“你干什么？”</p>

他的左手放在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顶。</p>

半响，用一种极淡极温柔的语气，求她道：“能不能当做不知道，别查了。”</p>

后悔了，早就后悔了。</p>

开始就不该别有目的接近她。每此她的目光看着他，眼底一派笑意和信任的样子，都会让他心中的不纯粹，愈是罪加一等。</p>

闻言，薛城眨了下长睫，推开了他：“看过卷宗，就知道你的父亲肯定是凶手。依然往下查，不就是怀疑凶手不止一个人吗？”</p>

她这段时间不是白过的。查了那么多事情，把他在想什么摸清楚了。</p>

“徐凡成，你以为我是傻子？”</p>

“你怀疑我妈并不无辜，就算不是杀人凶手，也是个推手之类的。”</p>

“你知道我妈嘴严，还没人动的了她。她也不是疑犯，就算当年的刑警队帮你查，那么多年了，也未必还能查到什么。除非我帮你。”</p>

薛城很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一开始不就想清楚了，怎么又要放弃？”</p>

“……”</p>

徐凡成沉默着。</p>

她说的都对，他无力反驳任何一个字。</p>

“你要的证据我找到了。我妈妈的不在场证明，也在这个笔记里。”薛城再次伸手，把笔记本递给他。里面夹存着几张照片。调查挺轻松，复原这些花不少功夫。</p>

当时薛城的母亲去那个巷子，没找到人。又收到私家侦探的消息，说拍到薛父去了酒店。以为他们约在酒店，随后就跟去了。</p>

照片是私家侦探拍的薛父背影，有一张也拍到了薛母。</p>

在徐凡成看照片的时候，薛城忽然感叹：“你说巧不巧，当年负责案子的领导，正好是林嘉楠的舅舅。所以陈年旧案，没几天就查清了。”</p>

“排除所有的可能，只剩下最后一种，就是事情的真相了。你的父亲就是杀人犯，激情犯罪，然后立刻后悔了。自欺欺人，一个说了几百遍的谎话，最后连他自己都相信了。”</p>

那本母亲的相册，是他父亲最后带在身边的遗物。</p>

自己失手杀人，自己又不肯面对。</p>

徐凡成想到以前，父亲每次喝醉酒打了母亲，酒醒了都会道歉。跪下磕头是稀松平常的，甚至还会用拿菜刀跺手指来立誓。</p>

等母亲原谅他，就很快会有下一次。永远没有停手的时候。</p>

直到最后，母亲被他杀了。他没有可以道歉的对象了，还能用这种办法来“悔过”。</p>

说一万次自己无辜，说到最后自己都坚信不疑。</p>

徐凡成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捏皱了照片。</p>

他居然会去相信这种人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真是太白痴了。</p>

太过白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