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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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妮丝一直觉得, 不止是人类，任何生物所追求的极致，都是饱腹感，无论是天晴还是下雨, 只要是吃得饱饱的, 都会感到一种由衷的幸福。以前的尤妮丝喜欢吃饱了坐在走廊上晒太阳, 后来她成为了吸血鬼，无法再自如地待在阳光下，于是饱餐一顿之后都会选择坐在高处, 看着夜色，为自己刚刚的食物点评一番。</p>

戈林校长对比起她的食谱顶端来说虽然年纪有些偏大了, 但还在她比较注重保养, 血液味道也还将就, 总而言之比之前的那个画家是好得太多了。</p>

尤妮丝坐在广播大楼的天台边缘上, 晃着自己垂在外面的右腿, 看着布鲁克林繁灯交错的夜景, 用右手中指和食指擦了擦嘴角, 唯恐自己进食之后没有打理好自己。</p>

上次她享用那个画家克鲁格.麦迪逊的时候, 周边条件有限, 只能采用最原始的进食方法, 弄得她衣服上都是溅射出来的血痕，还回家跑了个澡。而戈林校长非常讲究, 她的校长办公室不仅有几瓶看上去还不错的香槟, 还有一整套的奥地利力多葡萄酒杯。</p>

于是她这次用餐不仅满足了饱腹感, 还满足了自己向来坚持的用餐礼仪。</p>

等到手机上的时间变成了晚上八点整的时候，多米尼克的打电话就一下子打了过来。</p>

吃饱喝足的尤妮丝心情大好地接通了电话，也不嫌弃多米尼克的大嗓门了，等多米尼克一通咆哮之后，她才笑着慢悠悠地说：“放心吧多米尼克，你的新主播并没有因为网络暴力就跑了，你再等几秒，她就会像变魔法一样，出现在你的面前。”</p>

多米尼克一边扒着盒饭，一边含含糊糊地嚷道：“怎么，节目暂停的这几天你去学了魔法啊……”</p>

下一刻，一个低沉悦耳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也没有，我比较聪明，不需要专门去学，自己就无师自通了。”</p>

多米尼克拿着勺子扒咖喱饭的动作一顿，然后猛地扭过头。</p>

尤妮丝正背对着他，将洞开的窗户拉合上。</p>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多米尼克结结巴巴地说。</p>

尤妮丝将窗户锁好，然后转过身，笑着说：“我早就来了，不过你用餐的时候太专心了，都没有留意到。”</p>

“不、不是……”多米尼克看了看她，又看向那扇被她合上的窗户，“窗户是打开的吗，我怎么不知道？”</p>

“邦达列克先生，请你以后在进食的时候也要务必保持警惕心。”尤妮丝施施然坐到编辑迈克尔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姿态优雅的交叠着双腿，懒懒散散地说，“不然万磁王又从窗户外面跳进来你都不知道。”</p>

多米尼克哼哼了一声，又回过头去扒自己的咖喱饭，嘴里说着：“万磁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我怕的是你从外面跳进来了。”</p>

“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尤妮丝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视线扫到堆在打印机上的一叠稿子，漫不经心地说着，“今天的节目内容已经出来了吗？”</p>

“是啊。”多米尼克从餐盒的咖喱酱里挑出一根胡萝卜，“剧情越来越紧张了，女主角马上就要变成吸血鬼了。”</p>

尤妮丝挑了挑眉，走到打印机旁，翻了翻那些还没有整理编订好的稿纸，那些规规正正的印刷体在她看来熟悉而又陌生，她随意翻了翻，眼神平静无波，就像是一个后世的读者那样，不带任何自身的感情，去读这些文字。</p>

“你说，这个列奥尼特爱女主角吗？”多米尼克一边嚼着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p>

尤妮丝笑了一声，说道：“我以为这个问题只有小女孩才会死咬着不放。”</p>

“那不一定，我中学有一次考了这段，考题是试述列奥尼特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多米尼克讲到兴处，将勺子放到一边，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我就写了列奥尼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讨了个有情趣的漂亮老婆，居然还被这帮子人逼死了，然后得了零分，因为当时的老师觉得列奥尼特并不爱女主角。”</p>

尤妮丝背靠着打印机，抱着双臂，点了点头：“文学作品嘛，大家都有不同的见解。”</p>

“我当时的文学课老师说，列奥尼特如果真的爱女主角，是绝对不会让她死的。”</p>

尤妮丝眼神有了些微微的放空：“在那个年代，爱情能值什么，一支军队？还是一座城池？”</p>

她说完，又很快收回了自己越散的视线，然后想到阿罗在那天夜里跟她说的，因为对这本书倒背如流，所以他知道这几期节目是在怀念列奥尼特，于是选择关掉了自己的收音机。</p>

因为不想听见她的声音说着关于列奥尼特的一切。</p>

她笑着摇了摇头，又侧过头去看多米尼克，说：“快好好吃你的晚饭吧，再怎么让你觉得好奇，这也是别人的故事。”</p>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在想起她与列奥尼特的曾经，也觉得像是别人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