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四章 太后&九千岁(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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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顾央抬手碰了碰他脸侧, “小达子已去煎药了, 你且忍一忍，先将这水喝了。”说罢已倒了一杯白水递到傅听雪唇边，言语之间像是在哄孩子般。</p>

傅听雪病得身子不舒服, 头脑混沌，虽在顾央面前仍有几分顾忌, 脾气还是大起来, 偏过头不愿喝，想伸手去抓身上红肿的印子, 被顾央一把按住了手。</p>

“不许抓，”顾央语气强硬，见傅听雪深黑的眸子似有几分无辜的委屈, 又稍稍放柔了语调，“阿雪乖, 挠破了你该更难受了, 等你喝了药再睡一觉, 便能大好了。”</p>

手举在他唇边，而他不言不语, 只垂着纤长的睫羽，在眼底打下淡淡阴影。</p>

房内的气氛将尽凝滞——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太后举着不动的手臂, 生怕她一个不快便要怪罪下来, 虽说如今局势不至于降罪傅督主, 但一个迁怒, 就是要了他们这些下人的小命。</p>

好在太后并不恼怒, 她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傅听雪身后披散的墨色长，温声道，“喝罢。”</p>

傅听雪抬眸看了顾央一眼，狭长凤眼中像是蒙了一层缥缈的雾气，狠厉之气都少了几分，按着顾央说的乖乖将茶盏中的水饮尽了。</p>

顾央又66续续喂给傅听雪几杯水，小达子才将煎好的汤药端了过来。她姿态自然地将小达子手中的药碗接过，确认是用冰水降到了适宜的温度，才递到傅听雪手中。</p>

傅听雪喝了药觉得困顿，便又躺下睡过去了，张老太医还差人取来了独门药膏，嘱咐侍从要涂抹在红肿之处，再三叮嘱忌口，这才返回宫中去了。</p>

那药膏被装在精巧的玉瓶里，色泽玉白晶莹，闻着便有一股草药清香，小达子拿了药瓶，便想要将顾央请出去，好为自家主子上药，不想却听得顾央道，“将那药膏搁在桌上，你们都出去。”</p>

“这......”小达子迟疑。</p>

“怎么，”顾央先是替傅听雪掖了掖被角，随即不咸不淡道，“哀家还使唤不动你们了？”</p>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达子连连谢罪，打眼色让屋内的人都退出去，自己最后带上了门也不离开，就守在门口，仔细着屋内的动静，预备有什么不对就带着人冲进去。</p>

顾央带来的采薇、采苓也照着顾央的吩咐退了出来，安安分分立在门边，当然，那些随时跟随着顾央的暗卫，无人知道他们究竟藏身何处，傅府内的人只能时时警惕。</p>

房内的人都退了个干净，顾央便开始动作了，她取了搁在桌上的药瓶，稍稍拉起被子，露出傅听雪穿着雪白中衣的小半个身子，要将他身上一条条红肿的痕迹看得清晰。顾央将药瓶内的药膏倒出，一点点在红印上抹匀，傅听雪在睡梦中蹙起眉，显得极不安稳。</p>

将所有红肿之处抹好，顾央将药瓶放回原处，推开卧房的门走了出去，她在小达子身边站定，“照顾好你家主子，药膏按太医吩咐涂好，记住了么？”</p>

这本就是小达子分内之事，但由顾央提起倒像是要听命于她似的，偏又不能反驳，他只得憋屈道，“娘娘放心，奴才定会照顾好主子。”</p>

顾央淡淡颔，如她来时般，带着人悄无声息地走了，除了双方心腹，无人知道太后曾亲自出宫到傅府上去过。</p>

小达子赔着笑送走了一尊大佛，转身便连忙进到傅听雪卧房里，想要看看主子情况如何，却见傅听雪已靠在了床头，除去面容些微虚弱，神色清明，拿还有半分方才的模样。</p>

他立马上前劝道，“主子您身子还未大好，还是躺下休息罢。”</p>

闻言，傅听雪黑沉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片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p>

......</p>

傅听雪身怀武功，身子底子好，又有张老太医的药方，四五日过后便痊愈了，满朝原以为傅听雪这一病，即使不丢了命，也定会再也爬不起来，哪想到太后一党没有任何动作，小皇帝还赐下许多药材，传旨让“傅爱卿”好好休养。</p>

几月来朝局诡异的变动令某些老油条也看不清了，便秉承着一贯的做为，当个安安静静的鹌鹑，到底是小命更重要。</p>

立冬过后，天气愈寒冷，长乐宫里烧起了炭火，顾央也不爱出门，整日里靠在炉边，懒懒不愿动弹。司马沂不想她一个待着无趣，每日都来陪着说一会儿话，有时司马玉身子尚可，也会过来请安，顾央只觉得自己过得越来越像个老人了，谈话之间，免不了感叹。</p>

“母后正当韶华，哪里有半分老态，是儿臣不孝，没能让母后解乏，不若过两日天色好些的时候，让些朝廷命妇入宫来陪陪您？”司马沂提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