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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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初夏靡雨没有在宋清渡界停留，匆匆一瞥便转身离去，因为它不喜欢渡界的荒凉与破败，只渴望回到那真正的人间。</p>

午后，戈壁滩上，石斧山下，两间土房旁，三棵桃树前。</p>

“爹，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那祸是大秦和大宋。”说话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身长八尺，面容棱角分明，只是精气神都显得有些不足，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p>

年轻人站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望着抽出枝叶的桃树，思念着远方的家乡，他不满的情绪大抵也是源于那份触不可及的怀恋。</p>

中年人在闭目修炼，听了年轻人的话也没有睁开眼，轻叹一口气，怅然道：“霸先，即便在渡界，你也要谨言慎行，不要忘了你贺叔的前车之鉴。”</p>

“可是，那些大人物办砸了的事，反过头却怪罪我们，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年轻人很不服气，愤懑道。</p>

中年人缓缓睁开眼，看着年轻人道：“为父虽不是博学之人，却知道天道无情，王法无恩。你也是武者，难道还想不明白这点道理么？如果你要抱怨，就抱怨为父吧。为父种恶因，连累了你们母子得恶果，这是咱家的报应。”</p>

“报应？爹，刚才你不还说天道无情么？”年轻人反驳道。</p>

“天道无情，却分善恶，为父做过那等恶事，自会有恶报到来。”中年人看着三个土坟，满含愧疚之色。</p>

“好一句‘天道无情，却分善恶’，得此一悟，天师不阻！”</p>

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震得房墙上的累土都簌簌直落。</p>

洪音落下，一个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慌忙地从土房跑出，怀里还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幼童。</p>

妇人跑到旷地上，有些惊恐地对中年人问道：“夫君，是不是秦安宜的人又来了？”</p>

中年人没有回妇人的话，而是站起身拱手对天问道：“何方前辈，可否现身一见？”</p>

中年人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落在了三个土坟前。</p>

这两人，可不就是归家祭奠亲人的吴忧，和陪同他而来的郭嘉？</p>

郭嘉带着吴忧乘木鸟只用了半日时间便飞到了石斧山附近，没想到此处已被流民占据，更没料到会听见中年人的一番感悟，这才出声称赞，收了木鸟带着吴忧降落下来。</p>

落地后的吴忧，没有心思去理会家中多出的陌生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三个被风雨蚀得有些破败的土坟。</p>

亲情最是动肺腑，吴忧怔然片刻便重重跪在地上，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那不堪回的往事就好似生在昨日般历历在目，令他痛彻心扉。</p>

看着自己的徒弟心伤难抑，郭嘉徐徐一叹，出声宽慰道：“忧儿，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只有你平安喜乐，才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心。”</p>

“谢先生教诲。”吴忧渐渐收了眼泪，又对亲人磕了九个头才缓缓起身。</p>

郭嘉拍了拍吴忧的肩，神情庄重地劝勉道。“忧儿，你很快就不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成年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纵然到了伤心处，也要坚忍自强，这才不会辜负亲人的期望和自己的志向，你明白了么？”</p>

“学生明白。”吴忧点头应道。</p>

平复了心绪，吴忧转身走到中年人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中年人冷冷说道：“想来你已知道我是谁了，陈叔叔。”</p>

吴忧的那句“陈叔叔”咬得很轻，但听在陈阳耳中却如洪钟大鼓般震人心神。</p>

陈阳对吴忧的来历已有猜测，又听到其挑明身份，他更是心如死灰。</p>

“苍天有眼，报应不爽。公子既已今非昔比，还望饶过两家之后，陈某愿以命为偿。”陈阳说完便闭目等死，神情好似解脱一般。</p>

“原来你就是那个渡界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我家怎会被流放至此？此恨难消，小子，吃我三拳！”陈霸先到底年轻，也不分对手场合，更见不得陈阳坐以待毙，说话间已冲到吴忧身前，催动元力，对着吴忧胸口就是一记火拳。、</p>

“霸先，不可！”陈阳想要阻止却已晚了。</p>

火拳近身，吴忧面无表情，一步未动，任由陈霸先打了三拳，然后拍灭衣服上的火焰，露出一片毫无损的胸膛。</p>

陈霸先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吴忧也没理会他，而是对郭嘉问道：“天人五层，阳火双系，五十吨之力。先生，学生没判断错吧？”</p>

吴忧还不是武者，但他远修为的神魂之力已近天师一层境的武者。</p>

“错，是七十吨之力，这年轻人功法一般，根基倒是扎实，尤其是阳火双系，相辅相成，已是难得的人才。”郭嘉笑了笑，纠正了吴忧的错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