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授以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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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江聿鸣这番‘逆言’，江苏昊吓得是冷汗直冒，赶紧扭头环顾，瞧见亭外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嘟嚷道，“爹，你说这些作甚，可差点没把我吓死。”</p>

江聿鸣笑意盈盈，轻声道，“你慌什么，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再说这里就你我父子二人，哪有这般多隔墙耳。”</p>

“当年陛下率大军攻下洛阳，推翻暴魏后，的确是实力大涨，隐隐有定鼎天下之势。但你可知道，乱世之中，只要扯起一张大旗，拉些不入流的人马，就能随意圈地称王，光一处黔中道就有七个皇帝，个个嘴上说着代天惩魏，还不都像暴魏一般，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用以维持他们的军队和奢侈的帝王生活。”</p>

“那时摆在陛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整合三十万降卒，绕着天下再打一圈，将什么齐王、楚王、燕王之流统统收拾干净。虽然这样一了百了，但势必又得拖上个三两年，弄不好还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一旦如此，大晋必定落入数线交战的困局，好不容易攒起的优势也会被活活耗光。”</p>

“最关键的是，那时最大的麻烦，不是内忧，而是外患。”</p>

江苏昊眼神一凝，轻声道，“胡人？”</p>

“不错，就是胡人。”江聿鸣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草原对中原的威胁，持续了千年也从未消停过，即使当初霍卫二将挥兵北上，千里奇袭匈奴王帐，也只不过是重创了他们，没过几十年他们又卷土重来。”</p>

“大魏刚塌，新朝未立，整个天下都是千疮百孔，国力也已经虚弱到谷底，如果继续拖下去，不知又要多少个母亲要失其子，多少个孩童要丧其父。”</p>

“最糟的是，一旦胡人挥军南下，则远远不止要死人，而是九州将危，社稷不存！”</p>

江苏昊静静地听着，神色复杂，他下意识地举起酒杯，停顿片刻又放了下去，继续聆听着。</p>

“所以那时陛下便拉拢各大势力，晓之厉害，许之重利，欲摒弃前嫌，共建基业。这其中自然不会一番风顺，但所幸最后还是成功了，所以才有史书上的那些记载。”</p>

“而其中起最大推动作用的，就是当时占据大半个淮南道的越王。如果不是他第一个交出兵权，事情会展到什么局面，还未可知啊。”</p>

江苏昊眼神一凝，他沉思顷刻，分析道，“所以说，当年越王率大军围攻南宫山庄而免于责罚，甚至全身而退，也是因为这个。”</p>

“怪不得削了这么多次藩，越王依旧是众多藩王里，最强的一个。”说到这，江苏昊眉头一挑，沉声道，“难不成，越王不仅对淮南道还有相当强的控制力，在朝中也控制着一股势力。”</p>

“而当年交出兵权的各大势力，皆是如此，对也不对？”</p>

听罢，江聿鸣错愕不已，因为江苏昊所言，正是他接下来想要说的，他面露赞许，颔道，“不错，昊儿去扬州历练一番，果然有长进。”</p>

江苏昊没有沾沾自喜，而是紧锁眉关，追问道，“那么陛下让孩儿去做那什么大理少卿，是不是也与这些事有关？”</p>

话音一落，气氛突然变得沉默，江聿鸣看向眉头紧皱的江苏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本无名书册，递给江苏昊，笑道，“昊儿，这是我早些年所著的一部书，你拿去看看，再不济也不会比伯言写的那本差。”</p>

江苏昊轻轻捧起桌上那本白皮书册，想到自己一直放在床头的黑皮书册，顿时一头雾水，不解道，“爹，你给我书干什么，方才那个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