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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十日之后!”坐在楚景山面前的一个高挑妇人拍案而起,震惊道。</p>
“楚景山,难道你要亲手将你女儿推入火坑,你才满意!”</p>
“早晚也得嫁,不差这一年半载。”楚景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去告诉她,让她准备一下,这几日便不要再出门了,省得惹事生非。”</p>
“你怎么可以这般绝情!我南宫云卉瞎了眼才会嫁给你!”高挑妇人绝望地坐下,掩面不语。</p>
门外,一个少女正靠着窗,默默地听着屋内的争吵,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p>
“谁在外面!”南宫云卉起身追出去,却现门外并无人影,只有两个浅浅的脚印。</p>
“方才心禹怕是听见了。”南宫云卉不安地说道。</p>
楚景山抿着嘴,缓缓向后躺去,靠着椅背微微仰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p>
瞧见楚景山这副模样,南宫云卉拂袖而去,来到了楚心禹的房前。</p>
“心禹,我知道你在里面,娘进来了。”</p>
南宫云卉推门而入,现楚心禹正坐在梳妆台前闭目养神,于是走过去,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木梳子。</p>
“娘,我不想嫁给那个混蛋。”楚心禹咬牙切齿道,但南宫云卉只是静静地替她梳理着秀,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抱怨一般。</p>
“心禹,平日里,你也要多打扮打扮,明明长得这般好看。”南宫云卉自豪地笑道。</p>
楚心禹睁开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束早已解开,如瀑长随意地披在身后,眉宇间少了几分英气,但不经意间,却多了几分妖娆的媚色。</p>
南宫云卉取出盒子里的脂粉,轻轻涂抹在楚心禹的脸上,轻声道,“我知道,那江家小儿举止轻浮,品行败坏,更别指望他能战场杀敌,或者经世济民了。无论从哪儿看,他都是配不上我家心禹的。”</p>
“那是自然!心禹的心上人,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又岂是他这种市井无赖!”</p>
南宫云卉点点头,道,“但你知道,为什么十几年前,你爹会同意这门婚事?”</p>
楚心禹一愣,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这从小与自己斗到大的小屁孩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夫君,却不晓其中隐情。</p>
“那你可知道,大晋的文武百官,有多少是前朝遗臣,又有多少曾是你爹的部下?”南宫云卉轻声说道,“算上你爹,光是六部尚书,就有一半是前朝遗臣啊,更别提尚在大晋军中各处任职的楚系将领。”</p>
“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新旧两朝,能抛下血海深仇,共事一主?”</p>
楚心禹静静地听着南宫云卉所讲的每一个字,神情变得愈复杂与凝重。</p>
“就是因为你们这一纸薄薄的婚约。”南宫云卉笑了笑,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嗤笑。</p>
“怎么可能这般荒唐,就这区区一纸婚约?”楚心禹紧捏着拳头,质疑道。</p>
南宫云卉放下脂粉,随后拿起画笔,细心地为楚心禹画着黛眉。</p>
“如何荒唐?江先生是陛下帐下数一数二的重臣,你爹则是大魏三十万降卒的领袖,两家联姻,有何荒唐?”南宫云卉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当初有多少人,向陛下进言,要坑杀三十万大魏降卒吗。”</p>
“一纸婚约,救三十万降卒的性命,荒唐吗?”</p>
听到这些尘封已久的隐秘,楚心禹顿时瞪大了双眸。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南宫云卉递给她的殷红唇脂,轻轻点绛在自己的樱唇之间。</p>
“有了三十万降卒相助,晋军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攻尽了天下城池。”南宫云卉继续说道,“陛下登基之时,大家都在怕,怕陛下过河拆桥,可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每个人的人头都安然无恙地呆在他们的脖子上。”</p>
“但他们的恐惧非但没有衰减,反而愈演愈烈。”</p>
“仅仅一纸口头的婚约,还是太薄了啊,一捅就破,何谈维系这百年基业。”</p>
南宫云卉将花钿轻轻贴在楚心禹的眉间,再次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p>
楚心禹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p>
借问凛冬何画柳,眉间花钿作春意。</p>
“我知道,你与江家小儿矛盾颇深,但你嫁入江家后要切记,无论那江家小儿如何对你,如何对待这桩婚事,你都要忍耐,不可再像以往一般,意气用事。”</p>
“你要记住,一旦这桩婚事有任何差池,那么因你而死的人可远远不止三十万。”</p>
两行清泪,不知从何时开始,顺着南宫云卉的脸颊留下,她抱着楚心禹,哽咽道,“心禹,娘真的不甘心,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让你来承担这一切!”</p>
楚心禹握住南宫云卉的手,强笑道,“娘,你放心吧,女儿不会让爹爹失望的。”</p>
窗外,黄昏已至,夜色不远。</p>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楚心禹站起身,与南宫云卉一同走出了房门。</p>
“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般慌张。”楚心禹揪住一个跑过来的丫鬟,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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