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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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包烟，一袋花生，几罐子啤酒，在这些东西的陪伴下，一个下午的光阴是如此的好打发，听着海河水发出的‘哗哗’的声音，我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一种静止。</p>

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叼着烟，我举着手，透过五指的缝隙看着有些暗沉天空，仿佛又听见一个老不正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到：“三娃儿，给我爬起来，抄《道德经》去，狗日的娃儿不自觉喃？”</p>

呵，师父！我放下手，脸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知道我只是仿佛听见，不是真的听见！</p>

是啊，都说孙悟空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我和师父到如今隔着几个跟斗的距离？或者，我变成孙悟空，翻很多个跟斗也不能再见他对着我，贼兮兮的笑一次，也不能听见他那老不正经的声音。</p>

内心有些苦涩，我又灌下了一大口啤酒，然后酒瓶子就空了，我随手捏扁了酒瓶子，就想扔到河里，可我又好像听见晓芳在对我说：“你随手扔东西的样子真难看。”</p>

嗯，我随手扔东西的样子真难看，我知道你在哪里，我爱你，却忍着不见你，不和你相守，连放肆的相爱也再也不敢的样子更难看。</p>

晓芳那时，我们年华正好，如今我们是不是有些老了？</p>

尽量的思念是那么苦涩，它于我不是黑咖啡，而是一碗酸药水，因为在我心中并没有一丝回味的醇香，有的只是无尽的酸涩，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些过于放纵，可是我没办法任情绪堆积在心里无法发泄。</p>

几罐啤酒喝完，已经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间，很多年前，我在回家时，曾经羡慕过这种温馨的万家灯火，可如今辗转了快十年，那抹温暖的灯光依旧离我很远，我依旧只能站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仿佛一个静止的原点，抬头去羡慕。</p>

命运，真是讽刺。</p>

我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酒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在你开心的时候，很难喝醉，在你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反而就这么容易醉了。</p>

所以，它能解忧，因为一醉也就解了千愁！</p>

脚步稍微有些漂浮的走在路上，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刘师傅的电话，他告诉我，和关来娣一家的事情已经谈成，他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在三天之内完成那个逆天的术法，他需要我的帮忙。</p>

我用一种异常清醒的语调答应了，或者在内心，我不愿意人看见我的狼狈。</p>

我很厌恶自己这样的状态，明明此刻在内心是一个男人脆弱的不像话的时候，我还能清楚的盘算，刘师傅的事情完成以后，就去为艾琳聚集残魂，然后是那老太太的交易条件</p>

在内心有了执念以后，情绪上想放纵一次也不可以。</p>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路上走了多久，只是走到我所在的宾馆时，天色已经从华灯初上变为了夜色深沉，我的酒也醒来了不少，那股哀伤已经被我收拾进了心底，我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p>

在要跨入的宾馆的时候，我不禁想着，也不知道道心哥回来没有，他和陈星还顺利吗？但愿能顺利吧，如果这样，我也可以给自己一个高兴的理由。</p>

可没想到，我人还在想着这件事，我的电话就想起了，我掏出电话，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9点17分，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苏道心。</p>

我微微一笑，心想要不要那么巧，还在想着他的事儿，他就打电话来！</p>

可这明明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接起电话的时候，有些心慌。</p>

电话通了，除了电流的声音，那边一片安静，我有些奇怪，这个礼貌型的道心哥会不先打招呼？尽管如此，我还是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着电话那边说到：“喂，道心哥，约会愉快？是打电话来炫耀了？”</p>

可是，我并没有听见预料中道心哥还不客气的‘回嘴’，我只是听见了一片大喘息的声音，像是惊慌，又像是在哭泣，接着道心哥嘶哑，疲惫，甚至是慌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道良吗？快，快来xx医院，多一分钟我都快崩溃了。”</p>

我原本已经走入了宾馆的大堂，可我听见道心哥这句话的时候，脚步陡然一停，接着我的神色平静，可我整个人已经快速的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大街上快速的跑去，我需要一辆计程车。</p>

我一边跑，一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着道心哥：“你出事儿了？”</p>

那边的喘息声更加的慌乱，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过道心哥如此慌乱的声音，他一向都是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沉稳冷静的道心哥，如果不是我对他的声音如此的熟悉，我会以为是别人。</p>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几乎是咆哮着大吼的：“来啊，你快来！不是我，是陈星！”</p>

我的心一沉，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那天我们从鬼市回来，陈星那忽然回头的笑容，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那天陈星和刘师傅谈话时，那带着绝望的平静！</p>

不！我在心中就想着这个字，可是我不能在道心哥的面前表现出来什么，我没有过多的去追问，去评价，我只问了一句：“地点说具体一点儿。”</p>

“x楼，xx层，急救室。我在那里！”道心哥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p>

“好，我等一下就到。”说完这句，我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在挂断电话的瞬间，我的拳头就狠狠的朝着墙头锤了一次，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安，猜测和各种负面情绪。</p>

这样的行为吓到了周围两个过路的人，可是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几乎是冲到街道的正中央，拦了一辆计程车，然后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对司机说到，去xx医院。</p>

司机不是傻子，看我的神情，估计在医院有我的亲人，一路上车子开得飞快。</p>

而我坐在车内，不停的在祈祷，陈星千万不要有事儿，这个丫头我是很喜欢的，就像喜欢兄弟朋友那样的喜欢，更何况她还救过我！</p>

如果这些都不够，那道心哥对她的感情也是一颗很重的砝码，她这样出事儿，我承受不了这种落差，前一种是他们幸福的在一起，陈星就成了我的嫂子，我的亲人，后一种，我有些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不敢想</p>

车子就在我这种慌乱下，开到了xx医院的xx楼，我扔下一百块钱，连找零都不要，就朝着xx层冲去。</p>

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这个样子，我必须要在道心哥面前保持必要的冷静，所以我放慢了脚步，尽量轻缓的朝着急救室走去。</p>

在走廊上，我远远的就看见了靠着墙，伸着腿，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的道心哥，我的心再一沉，照这个样子看来，陈星她？</p>

可是，我忍住了，我走了过去，在道心哥的身边坐下来了，没有多余的语言，我只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p>

道心哥转头望着我，此刻的他头发有些蓬乱，估计是痛苦的时候，自己乱抓了几下，一向整齐干净的衬衣扣子也胡乱扯开了几颗，还显得有些皱。</p>

他的双眼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盯着我，就说了一句话：“陈星吃了安眠药，好像很多安眠药。”</p>

我心里一下子就急上火了，我咬了咬下唇，生疼，但说出来的话语气却很平静：“没事，可以洗胃的。你们在一起她怎么吃的安眠药？”</p>

“我不知道！”道心哥疲惫的抹了一把脸，然后十指陷入了他的头发里，他说到：“我也是医生，还是能很好救命的医生，可我一点儿工具也没有，禁忌的东西不敢用，道良，我是不是太懦弱了？”</p>

道心哥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莫名其妙的事情。</p>

禁忌的东西是什么？转移之术，用了也没用，因为只是减少病痛，并不能延长生命！也许有一根金针在手，道心哥会好一些吧，可是金针也没有用，因为它可以瞬间刺激人的生命潜力，却不是救命。</p>

我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无法给道心哥解释道理，我只是说到：“你没有很懦弱，送医院是对的。”</p>

也许是我的冷静情绪感染了道心哥，此刻他的眼神总算有了一点儿焦距，一点儿情绪，可那情绪全是痛苦，他捂着脸说到：“道良啊，医生不能救人是很痛苦的，特别是你重要的人就这样倒在你的面前，那真的很痛苦，我很怕，很怕陈星”</p>

我站起来，无言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猛地一把把道心哥扯了起来，然后几步把他拖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他的头摁在水龙头的下方，任冷水冲过他的脑袋！</p>

也许是冰凉的冷水刺激了道心哥，他一下子愤怒了，从水龙头下猛地抬起了头，想也不想，大吼到：“你做什么？”与此同时，他的拳头也朝着我挥舞而来。</p>

我抓住了道心哥的拳头，对他吼到：“你还没清醒吗？满脑子都是不能救她，不能救她！陈星如此聪明，她如果会怪你不能救她，也就不会用这种方式！况且现在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希望你可以愤怒，可以悲伤，但是，你就是不可以因此颓废，你懂了吗？”</p>

我知道这种陷入自责的痛苦，我觉得我必须要第一时间点醒道心哥，陈星那边我担心，但我同样也担心道心哥就此沉沦。</p>

道心哥到底是个聪明人，也或许是冰凉的冷水让他冷静了，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忽然平静了，脱下衬衫，擦了擦头发，然后重新穿上，尽全力的把它整理整齐了。</p>

他没有急着走出洗手间，而是对我说到：“道良，给我烟。”</p>

我点了两支，自己叼着一支，在他嘴里塞了一支</p>

——……——</p>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每一个分钟就如同过去了一个小时，可等待的时间却也是珍贵的，你总是希望时间能走慢一点儿，因为能等待的，就意味着还有希望。</p>

只有绝望的时候，才会放弃等待吧。</p>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我在心里反复思考着，陈星为什么会选择那么做？</p>

事情的经过，道心哥已经简单的对我说了，这经过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p>

说到底，今天于道心哥其实是愉快的一天，他和陈星的约会很快乐，按照道心哥的说法，那就是相处已经很接近于恋人了。</p>

今天的陈星并不像以前的陈星，看起来是热情的和我们融入在一起，其实心里有一道厚厚的心墙。</p>

“今天，陈星并没有这道心墙，道良，我能感觉到的！她带着我走街窜巷，带我去看她小时候在tj呆过的地方，带我去吃只有那一片儿的老tj人才知道的食物，她给我说很多，说自己在哪里工作过，自己曾经有多么出色的成绩道良，今天的陈星真的没有心墙。”这是道心哥对我说的原话。</p>

我是相信道心哥的，我相信他描述的那种快乐的走街窜巷是存在的。</p>

他们一直这样快乐的相处到了晚上，陈星忽然提出让道心哥陪她去一个地方喝酒，那是已经快到城郊的地界了，而陈星让道心哥陪她喝酒的地方竟然是一栋已经废弃了的平房房顶，这个地方，陈星之前才带他来过，是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p>

“其实，在那里很久真的挺好的！没有了城市的喧闹繁华，有的只是带着土地青草气息的微风，还有头顶上的月亮，我和她真的喝得很开心。”直到那一刻，道心哥觉得都是正常的，都是幸福的。</p>

到最后，道心哥喝完了他的五罐酒，陈星说谁先喝完谁先下去，这是她小时候游戏的规矩，说这话的时候，陈星还剩下半罐子啤酒。</p>

“我没有怀疑什么，我下去了！在下面，我看不清楚在顶上的她具体做了什么，只能看见她的脚丫一直在晃啊晃的，很是开心的样子，等了不到十分钟，她就下来了。”这是道心哥对当时的描述。</p>

接下来，他们理所当然的踏上了回程，在回程的路上，道心哥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给陈星表白，但又踌躇着，才认识没有多久，况且他开始觉得陈星的兴致变得低落起来。</p>

走了没有5分钟，陈星就显得疲惫了，她忽然对道心哥说到：“苏道心，你背我。我走不了啦！”</p>

道心哥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暗自有几分欣喜，她能让他背他，那意思就是接受他了吗？可他看着陈星的样子，却是真的开始疲惫，甚至昏昏欲睡的样子。</p>

没有拒绝的，道心哥把陈星背在了悲伤，沿着城郊车辆很少的公路走着。</p>

在这个时候，陈星忽然对道心哥说到：“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背着我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那个时候，我们没钱住在城里。”</p>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道心哥是沉默，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他猜测陈星说的应该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应该是个男人吧，那个男人应该是陈星关系及其亲密的吧。</p>

其实，在当时，道心哥心里有些微酸，可他却不介意，谁没有过去？或者，到了这个年龄，谁没有爱过？</p>

他只是觉得陈星的声音有些模糊，这种模糊是在逃避往事吗？道心哥在当时是如此想的。</p>

可是，没过了一分钟，陈星又忽然对道心哥说到：“苏道心啊，我要死了。”</p>

“你瞎说什么呢？你好好的，怎么可能要死了？”</p>

“苏道心啊，你是个好男人，我想着要接受你的，可是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陈星的声音越来越飘忽。</p>

道心哥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温和的说到：“没事儿，谁也没要求你现在就能过什么关，时间多，我等你，慢慢来。”</p>

“没没有时间了，我吃了好好多安眠安眠药呢。”陈星的声音渐渐的变得低不可闻，她趴在道心哥的背上，没有动静了，变得很重了。</p>

这是人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才会出现的现象！道心哥是一个医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p>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马上放下陈星，捏住了她的脉，心跳缓慢，这是吃了安眠药的典型特征！</p>

道心哥慌了，就如他所说的，他当时脑子里一下子想了很多办法，就如催吐什么的，无奈陈星连吞咽的能力都丧失了部分，连牙齿都很难打开</p>

道心哥不敢多试了，身为医生的他深知不能耽误每一分，每一秒！</p>

几乎是跑到路当中拦住了一辆过路的汽车，然后把陈星送到了医院！</p>

是的，陈星用一天的快乐迷惑了所有人，包括道心哥，可是没人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包括我也猜测不出来，只能隐约觉得她的行为可能和她与刘师傅的谈话有关系。</p>

可是，她不是说了会面对吗？面对就是自杀吗？那是最懦弱的逃避，好吗？</p>

我有些想不通，所以很是焦躁，在这种难过的沉默中，道心哥忽然开口说话了：“道良，你知道吗？那是一个奇迹，在药效已经发挥的情况下，她竟然如此清醒的给我说了那么多话！你知道吗？那是意志非常顽强才能做到的啊，那那一定是她很想跟我说的吧。”</p>

说这话的时候，道心哥那并未完全干透的头发上滴落下了一滴水，就像是滴落下来了一滴泪。</p>

他们谈话的内容，是如此的我不知道这么去形容，所以，面对道心哥感慨是奇迹的事情，我也根本插不上嘴，搭不上腔，只能沉默。</p>

也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我和道心哥都站起来，迎了上去，我们谁也没敢先发问，只是在那里愣着。</p>

医生扯下口罩，用一种很遗憾的表情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她是用酒类送服的安眠药，而且量太大，我们尽力了。”</p>

“不不是的”道心哥摇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然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p>

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不管你承不承认，它总在那里，不会改变，所以当陈星的身体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梦醒后，陈星依旧在那里，就如和我们相处时那样，在那里翻着书。……</p>

我是难过的，毕竟我当陈星是朋友，而朋友不是能用时间来界定的。</p>

就如我当天成哥是朋友，而我们实际相处的时间却没有多少，他只是在我还是青涩少年，有些孤寂的年纪里，走进了我心里的一个朋友。</p>

所以，看着这一幕，我怎么能不难过？要知道，人在成熟以后，再新交一个朋友更是不容易的事儿，可是这个朋友那么快就没了</p>

护士在一旁问我是不是死者的家属，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护士再三叫我通知家属什么的，我才想着我还不能乱，陈星还有那么后事要处理，我必须撑着。</p>

道心哥，此刻被我扶坐在椅子上已经是不行了，整个人处于半迷蒙的状态。</p>

爱情，总是来得比其它感情激烈点儿，丧失所爱的人总是要疼痛一些。</p>

我拨通了刘师傅的电话，或许是刘师傅行动缓慢，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在那边，有人要把陈星推到太平间去，道心哥站起来阻止着，他掀开那张白单子，看着陈星的脸，泪水终于流了出来。</p>

我没有去阻止道心哥这看似癫狂的行为，因为情绪总是需要发泄。</p>

电话通了，我走到一旁，小声的对刘师傅说到：“刘师傅，陈星出事儿了，现在需要通知她的家人。”我不忍心说出一个死字，我总是觉得死字不该和我的朋友联系在一起。</p>

虽然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p>

可刘师傅比我想象的平静许多，他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很是淡定，他说到：“我知道，她已经死了。”</p>

这是肯定句，连个疑问句都不是！</p>

我的内心一下子惊疑起来，刘师傅难道早就知道陈星会死？这样想着，我的语气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如果他早知道陈星会死，为什么不阻止？我知道我的语气很不客气，我小声吼到：“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这是欠了一条命！”</p>

刘师傅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只是语气中带着一点儿悲凉，他说到：“我这种人一向不做吃亏的事儿，我会欠陈星一条人命吗？这丫头这丫头挺好的，就冲这一点儿，我也不会让她去死。只不过她太聪明，她瞒过了所有人。”</p>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儿。</p>

“因为她回来了，在这里还有她牵挂的，一辈子放不下的事情。”刘师傅语气平静，他接着说到：“把医院的事情处理了，回来见她吧，她没有亲人的。”</p>

说完，刘师傅就挂断了电话，我望着电话发呆，说不上是什么心情，陈星死了，陈星回去了，我做为一个道士，原本不该吃惊，应该很淡定，可我就是感觉奇怪。</p>

因为，死去的人不能打扰安宁，更别谈招魂什么的，除非是自己不愿意离开，陈星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吗？</p>

我的心有些乱，可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而当务之急，是我必须要告诉道心哥这个消息</p>

……</p>

没有亲人，是一件很凄惨的事情，两天后，我和道心哥处理完陈星的后事时，天正下着蒙蒙的细雨。</p>

来道别的人，是我们好不容易联系到的陈星的几个朋友，在这凄凄的墓碑前，显得有些冷清。</p>

可陈星也是幸运的吧，至少我能感觉到每一个来同她道别的人，都是真心的难过。</p>

在下山的路上，我问道心哥：“警察局那边搞定了吧？”</p>

因为陈星是非正常死亡，又没有一个亲属来，这样的情况当然会引起怀疑，有一个好心的医生报了警，道心哥做为最后一个和陈星相处的让你，自然少不了会被带去问话。</p>

道心哥低声和我说到：“雨出面找了一些人，算是很快就了结了。这后事也已经办完了，陈星应该会和我见一面了吧。”</p>

“嗯。”我点头低声说到。</p>

这也就是诡异的地方，明明我们刚刚为陈星办完后事，转眼却又要和她见面，想着这感觉就很奇怪</p>

其实，在当晚，道心哥就很激动的冲去了刘师傅那里，想要见陈星一面，他想亲自问一下陈星，为什么要选择死亡？还是自杀！他想问问陈星，是否有喜欢他？</p>

我是不赞成道心哥去问陈星是否喜欢自己的，斯人已去，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儿。</p>

但道心哥还是去了，可得到的答案却是办完陈星的后事，陈星自然会见他。</p>

这句话就是把道心哥支撑到现在的动力。</p>

望着天空的蒙蒙细雨，其实我很是担心道心哥的状态，他毕竟是医字脉，接触亡魂一类的担心较少，他没有那种能彻底区别人和亡魂的觉悟，他根本不可能做到把这个生前和死后不联系在一起，明白阴阳两隔就是最远的距离！</p>

我怕他把陈星的亡魂也当做陈星的生前，这是极不理智的，对他对陈星都不好！</p>

山下，雨倚着车子在等我和道心哥，他不上去亲自祭拜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觉和陈星不熟，基本上不认识，也难以谈得上那种缅怀的心情，他说自己不想虚伪，这理由倒是挺强大。</p>

见到我和道心哥下来，雨就带着我们离开了，直奔刘师傅的家。</p>

在车上，我告诉雨，让他先回bj，这两天跟着我们奔波，他也累坏了，雨点头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让我多陪着道心哥。</p>

送我们到了刘师傅的家，雨就离开了，依旧是在刘师傅那间阴暗的小屋，道心哥几乎是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刘师傅他要见陈星。</p>

可是刘师傅没有理会道心哥，而是对我说到：“准备找谁来为陈星超度？她是自杀的，我观其灵魂，一身的冤孽啊！”</p>

是的，道士都是有这个本事的，能看出一个灵体是否冤孽缠身，冤孽越重的亡魂，黑色的怨气围绕在身上的也就越重，更有甚者，怨气会形成锁链形，锁住亡魂，让其轮回不成，只能生生的在这阳世消磨到魂飞魄散，可谓最残忍的折磨。</p>

但黑色的怨气和红色的戾气还是有区别的，也只有那种带红色血光的灵体才会充满了攻击性！所以，不是说黑色怨气缠身的灵体就是厉鬼。</p>

刘师傅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难题，自杀而死，非高僧不能化解其怨气，带着怨气，就算入了轮回，下辈子依旧会受尽苦难，就像这辈子你欠了多少人的因果，下辈子就会有多少人欠你。</p>

面对刘师傅的问题，我说到：“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人了，陈星头七之前，会完成她的超度。”</p>

而在那旁边，道心哥有些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问我：“道良，超度！那意思是陈星也不会留在这世间几天了？”</p>

我有些不满的看着道心哥：“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和陈星的魂魄相处生生世世呢？还是要她留下来陪你生生世世？道心哥，虽然你不是山字脉，但好歹你也是老李一脉的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身死恩怨消，至少今生与她的恩怨是消了，来世是怎么样，是来世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p>

这话我是说重了，可我最担心的却就是这个，我必须去提醒道心哥。</p>

面对我的责问，道心哥面无表情，望着刘师傅说到：“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陈星？”</p>

刘师傅第二次没有理会道心哥，只是说到：“道良，你说的对啊，身死恩怨消，你不能去怪你师兄，他会爱上陈星，或许也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吧？”</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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