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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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景花苑前面的这条路叫双景路，双景路西段有一条小巷，这条小巷进去，有一个小区。</p>

此时，这个小区的一栋楼下，停了一辆警车，周围围满了人。</p>

人群中间，老王正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劝说一条狗的主人让他们把狗带回市公安局。</p>

这是个中年女人，身上裹着一件大红色的棉服，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雪地靴，右手上套着一个牵引绳。顺着牵引绳看去，是一条黑色的土狗。土狗的嘴里叼着一只人的左脚。</p>

那左脚被切下的那面已被啃得凹凸不平，地上还掉了一小块肉沫。</p>

“姑娘，您看您长得这么漂亮，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好心人是不？”老王笑眯眯地说道，“那您就答应让我们把狗带回去呗，我保证，狗现在是怎样的，送回给您的也定是怎样的！”</p>

中年女人一听就急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们把这晦气的玩意儿拿走，狗是我的，凭什么要你们带回去——旺财、旺财！还叼着那死物干嘛？！给我扔掉！”</p>

这只名叫旺财的黑狗不听，呜咽一声，叼着尸块往后退了两步。</p>

“你们不是警察吗？！”中年女人竖起了眉，“快帮我把这死人的玩意儿从旺财嘴里拿下来啊！”</p>

老王和小李对视一眼，小李轻柔地喊了一声“旺财”，然后靠近：“我给你买肉骨头吃，你把你嘴上的这个给我好不好？”</p>

——显然是不好。</p>

旺财又往后退了两步，从喉咙里出的声瞬间低沉了许多，像是警告，连眼神也凶狠了些。</p>

老王继续在一旁劝着那中年女人：“姑娘，您看您这狗护食啊，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拿它没办法不是？您看旁边聚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看很快就有媒体要来了，您也不想上新闻是不？不如您也跟我们走一趟，狗您看着，我们绝不乱来。”</p>

中年女人一听，更急了，手摆得更快：“不行不行，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以坐警车进公安局呢？不吉利不吉利！媒体来了更好啊，如果你们强迫我和我的旺财去公安局，我铁定要爆出来啊！”</p>

老王：“……”</p>

一旁，小李已经蹲下了身，温和地注视着那条保持着干架架势的黑狗，试图降低它的警惕心。</p>

这时，旁边围观的群众中有人说话了：“警察同志啊，你这样是没用的！旺财级护食，连黄阿姨都无法从它嘴里拿下食物呢！”</p>

黄阿姨就是这位中年女人。</p>

刚想小心挪动脚靠近一步的小李：“……”</p>

围观群众继续说：“黄阿姨一家人都曾因为这个被旺财咬过啦，所以警察同志，你们真的小心点啊，至少戴上厚手套吧！”</p>

“厚手套也不行吧，我看得用药，趁旺财不备的时候‘嗖’地打一针。”</p>

“用药有点危险吧？万一出事呢？狗也是条生命啊！”</p>

“外面那条街上不是有家宠物医院吗？那医生技术挺好的啊！让他来！”</p>

……</p>

围观群众热心地出着各种主意，中年女人黄阿姨听了几句后就飙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警察敢给我的狗用药，我投诉死你们！”</p>

三寸不烂之舌快成烂舌的老王：“……”</p>

蹲得脚快麻了的小李：“……”</p>

“哎，黄阿姨，这也是出了命案嘛，警察同志也是不得已嘛，不然你说说，还能怎样把这玩意儿从旺财嘴里拿下来？”</p>

黄阿姨理直气壮：“旺财叼累了就会放下，到时候再拿走呗。”</p>

“老黄啊，我可没见过你家旺财什么时候叼累过了——是是是，你家旺财是会偶尔把到嘴的食物暂时放下，但然后呢？然后一旦你有什么动作想靠近，旺财立马就会重新叼起食物。这旺财啊，不把到嘴的食物吃完，是不罢休的！”</p>

黄阿姨瞪了那人一眼，拉了拉手中的牵引绳：“旺财放下食物后我就把它拉走啊！”</p>

“呵呵，你有几次是动作快得过旺财的？”</p>

黄阿姨把拉着牵引绳的手往前一伸，怒道：“你度快你来啊！”</p>

“老黄，人命关天呐，早点让警察同志把这左脚拿走，早点破案呐！”</p>

“就是啊，故意拖延警方破案吧……”</p>

周围吵吵闹闹，老王暗叹口气，继续开口劝服黄阿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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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律接到老王的电话后，走到隔壁的监听室，透过镜子注视着审讯室内的宋不羁。</p>

小警察跟在他身边，看到他沉毅的侧脸，摸了摸脑袋，有学有样地注视着审讯室内。</p>

纪律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是凶手吗？”</p>

“啊？”小警察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后忙直了直身体，说，“现在证据不足，无法断定……”</p>

纪律打断他：“就说你的直觉。”</p>

小警察下意识地道：“办案不能靠直觉……”</p>

“不错。”纪律说，“那你的直觉呢？”</p>

小警察：“……很可疑。”</p>

纪律一动不动地盯着审讯室宋不羁的动作，看到他朝镜子的方向看过来，然后扯唇笑了笑。</p>

小警察：“……真的很可疑。纪队，您看他昨晚出现在了犯罪现场，今天凌晨又出现在了其中一个抛尸点旁。实在是太巧了。”</p>

是啊，实在是太巧了。纪律心道。</p>

不过纪律并没有对小警察的话做任何评价，问他：“你叫什么名字？”</p>

自己心目中的男神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小警察顿时激动了，一激动就有些结巴：“我、我叫金、金子龙，金子就是那个金子，龙是生肖的龙，纪、纪队。”</p>

纪律点了下头：“嗯，小金，去把宋不羁放了吧。”</p>

“啊？”小警察金子龙又一脸茫然，“放了？”</p>

“放了。”纪律迈开脚步，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来了，对他说，“对了，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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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羁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门，有点懵。</p>

他这就出来了？</p>

不是嫌疑犯吗？这么快就放出来合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