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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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响动，小楼的阁顶被瞿如撞击，迅的被掀翻了，瓦片跟木头纷纷坠落。</p>

底下灵崆不停地跃动躲闪，一边大叫：“阿镜丫头，快离开那里！”</p>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p>

阿镜只能尽量稳住身形，她试图把怀中的蛋举高，或者可以送还给瞿如。</p>

“还给你们……”</p>

用尽了全身力气，仍只是将蛋举高了一点点，而她的声音也都被瞿如那乱糟糟的叫声吞噬的一点儿不存。</p>

“我没有想伤害它……”阿镜想大叫，但瞿如显然不是一种足够耐心的妖兽。</p>

何况，对它们而言，终于找到了偷蛋的“贼”，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尖嘴跟利爪，把这个贼撕碎！</p>

伴随着无数瞿如闪动翅膀，小楼再也支撑不住，出瘆人的吱呀声，如同风中的树枝般开始摇摆。</p>

阿镜身不由己地倒退，脚下站立不稳，身子猛然撞在栏杆上！</p>

她只能拼命护着怀中的蛋，但就算如此，仍是有细微的响动从蛋上传来，“咔啦”，像是破碎的声音。</p>

阿镜睁大双眼，整个人从栏杆上倒翻下来，往地上坠落。</p>

但只怕她还没有坠地“落个全尸”的福气，因为为的瞿如显然也听见了这令人不安的声响，它挥动翅膀，出一声进攻的锐叫。</p>

底下灵崆无奈地望着这一幕：“我最讨厌会飞还有爪子的东西了。”</p>

就在灵崆腾空飞起的刹那，一阵奇异的琴音穿透夜色而来。</p>

像是漫润的潮水，琴音穿透飞舞在天际的瞿如群，令原先杀气腾腾的瞿如们，突然都莫名地静止在半空。</p>

阿镜的身体却仍直坠而下，但身下却软绵绵地，并不是落在地上。</p>

但阿镜来不及留心别的，只顾看向怀中的瞿如蛋。</p>

蛋的确破了，可以清晰的看到蛋壳的裂纹。</p>

然而此刻，正从蛋壳之中探出了一个小小地头……像是皱巴巴的婴儿的脸，这是……一只小瞿如！</p>

它探头探脑地看看阿镜，然后张开大嘴，哇哇地哭了起来。</p>

虽然是瞿如的孩子，哭声……还挺像是人类的婴儿呢。</p>

阿镜先是惊愕，然后，却忍不住笑起来。</p>

她接住这钻出来的小家伙，把它举高。</p>

在如潮涌般的琴音中，静止的瞿如们也都看见了这一幕。</p>

当琴音消失的时候，飞舞在天空的瞿如不约而同地停止了鼓噪不安的叫声，原本嗜杀的妖兽们，纷纷落定，歪着头温柔地看着面前这一幕。</p>

为的瞿如飞到阿镜身前，阿镜双手捧着小瞿如，送到它面前。</p>

瞿如并没有立刻接着婴儿，反而用那双人的眼睛望着阿镜，然后，它低下头，在阿镜的手上轻轻地用额头碰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抓住小瞿如，腾空飞起。</p>

***</p>

灵崆从阿镜的身下钻了出来。</p>

它抖抖身上的毛：“丫头，幸亏你还不算重，不然的话，我英俊的脸只怕要给你压扁了。”</p>

阿镜仰头望着天空，瞿如群如同乌云消散般，迅地消失在夜空里。</p>

天空，星淡月朗。</p>

阿镜看了会儿，突然往旁边残存的廊桥上跑去，她手脚并用地顺着廊桥爬到屋顶，放眼看去。</p>

月光下，似乎有一道熟悉而碍眼的身影遗世而独立。</p>

青玉冠旁边的絩带随风温柔的起伏，修长的眉眼漠然低垂，眉心那一点道法丹心痕，在夜影里……好像竟是黑色的。</p>

“你在看什么？”灵崆不知何时也跟着上来了，蹲在旁边懒懒地问。</p>

阿镜擦了擦双眼，才现眼前空空如也。</p>

难道，刚才看见的是幻觉？</p>

“灵崆，方才……你听见琴声了没有？”</p>

“救了你命的琴声吗？吾当然听见了。”</p>

哦……那就不是幻觉了。阿镜窒息地想。</p>

灵崆问完却听不见身边有人回答，猫转头瞧了眼，见身旁空空如也，那人早不见了踪影。</p>

“真是个急性子。”灵崆自言自语，弓身站起，用力伸了个懒腰，才从来栏杆上一跃而下，往前方灯火闪烁处赶去。</p>

蔺渺网开一面，没将阿镜送到地牢里去，只是暂时将她扣押在空置的偏殿内，叫两名弟子门口看管。</p>

那两人抱着剑，看了一眼坐在墙角的阿镜，其中一个说道：“这小丫头是不是疯了，竟然去救那妖人，还差点给妖人害死。”</p>

“蔺师叔不是说了么？那妖人手段高明，这丫头是被蛊惑了。”</p>

“最好如此，那指不定观主还会饶她一命，不然的话，长的这样好看，轻易被处死有些太可惜了。”</p>

“确实，咱们的师姐师妹，包括历年上山来的仙侍，竟没有个比她绝色的，如今她年纪小，若再大些，只怕是个颠倒众生的祸水了。”</p>

灵崆沿着墙角儿走了过来，两人看了一眼：“是那丫头的猫，这猫倒是有意思，竟还戴纯阳巾。”</p>

“难道猫也修道不成？”</p>

“这可不一定。”两人仗着这里无人，说着便大笑起来。</p>

灵崆不屑一顾地走过两人身旁，在偏殿的门扇上挤了挤，终于给它成功地把门推开，滑了进去。</p>

两个弟子眼睁睁看着，只觉着好笑，并未阻拦。</p>

***</p>

阿镜正坐在墙角出神，腿上被什么轻轻一撞，她低头看了眼，见是灵崆正在自己的腿上蹭脸。</p>

灵崆蹭了蹭痒痒，抖了抖毛问：“现在怎么样？救人不成，反差点送了性命，有没有一点点后悔呀？”</p>

阿镜摸了摸它的背：“你打哪里来？”</p>

灵崆在她身旁蹲坐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晚上的事也算是个警告了，以后你可要离那个小子远一点，他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何况，你虽然当他是你的知己旧识，但他是完全不记得你了，何况经过不知多少次转世，他的性情也都跟以前不同，早不复从前，你若还是惦记从前旧情无法走出来，以后必定还有大亏吃呢。”</p>

阿镜沉默了会儿，终于说道：“我知道了。”</p>

灵崆转头看她一眼：“不必失望，虽然在我们看来这小子的做法实在太邪，但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p>

“好事？”</p>

“他已经非昨日之他，焉知不是好事？”</p>

灵崆的话里颇有玄机。阿镜想了会儿，笑着点头：“是啊，我若已并非昨日之我，应该也是大好事吧。”</p>

灵崆舔了舔爪子：“怎么，你也想像是他一样，干干净净地忘记前尘往事？”</p>

阿镜道：“也许……不过，如果要变成他那样杀人如麻冷酷绝情的话，那还是罢了。”</p>

“你究竟没那么狠心。”灵崆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又问：“对了，上次弹琴的那个，你为何会说他是你的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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