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地肃清堪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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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崆因为形体限制，对这些长着翅膀跟锋利爪牙的禽兽有一种天然畏惧，何况蛊雕是格外凶猛的妖兽，当即跳到阿镜怀中，两只猫眼瞪得浑圆。</p>

门口那两个弟子见状，早吓得魂不附体，连拔剑相对的勇气都没有，双双推开偏殿的门，连滚带爬跑了进内，幸而蛊雕的目标并不是他们，那骇人的婴儿哭声从头顶急掠而过。</p>

房门大开，阿镜跳出门口，仰头张望，天空里却再也不见蛊雕的影子。</p>

灵崆说道：“这声音是从……丹顶的方向传来的。”</p>

“丹顶”这个词，最初阿镜是从秦霜的口中听来的，当初阿镜跟秦霜探听到方圭山的仙侍去向，秦霜透露说是都去了丹顶。</p>

蛊雕为什么去丹顶？</p>

蛊雕的叫声远去后，那两个弟子也像是回了魂，跳出来把阿镜赶了回去：“不许乱跑。”</p>

又惊魂未定地嘀咕：“今晚上真是邪了门了。怎么这样的不安宁？”</p>

灵崆仍旧趴在阿镜怀里，道：“丫头，你觉着这妖兽怎么会跑到方圭山？”</p>

阿镜苦恼，自从招惹了沈遥夜后，讙在先，瞿如在后，如今又出现一只蛊雕，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也跟沈遥夜有关，但问题是，他到底想干什么？</p>

阿镜轻轻地把灵崆放在地上，不小心碰到了左手的伤。</p>

灵崆这才觉，它突然又瞪圆了眼：“这是给雷石击伤的？”</p>

阿镜低下头。</p>

灵崆默默地看了她半晌，一声不响地起身，竟然又从门扇之间钻了出去。</p>

它仍是有些警惕那天空的蛊雕，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儿，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连绵的殿阁中。</p>

半个时辰后，灵崆才回来，仍是走回阿镜身旁，爪子在自己的纯阳巾上拨了拨，一颗朱红的药丸随着掉了下来。</p>

阿镜为它捡了起来：“这是什么？”</p>

灵崆懒洋洋道：“是给你治伤的，你放在左手的伤口上试试。”</p>

阿镜心头一动：“灵崆，你刚才是去找这个的？从哪里得来的？”</p>

“不要问啦，难道你不疼吗？”它举起爪子拨了拨自己的纯阳巾，“我看着都难过哩。”</p>

阿镜呆呆地看着它，终于将丹药放在左手掌心，红色的药丸落在那焦黑绽裂的掌心，就像是油脂落在火上，竟极快地融化开来，并迅沿着绽裂的伤处渗透。</p>

原本这伤口炙热辣痛，这药丸融化后，一股清凉之意散开，很快将那火辣辣的痛楚压住了。</p>

阿镜诧异地看着，灵崆在旁边望了会儿，笑说：“好的很，不愧吾冒着被蛊雕叼走的危险走这一趟。”</p>

阿镜看着它圆滚滚的猫脸，探出右手将它抱入怀中。</p>

灵崆四爪悬空，睁大双眼。</p>

只听阿镜在耳畔说道：“多谢你，灵崆。”</p>

***</p>

幸而蛊雕去后，这一夜再也没有别的事。次日，阿镜也终于知道，果然昨夜的蛊雕现身是沈遥夜的原因。</p>

据说昨晚沈遥夜意图袭击方圭观主秦瞭，却因不敌，被众弟子追击，逃窜到了丹顶旁边的断鹤崖前，他走投无路，狂性大似的哈哈大笑，然后纵身跳下了悬崖！</p>

虽然知道沈遥夜未必会这样轻易出事，但阿镜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p>

外间那描述此事的弟子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你们再也想不到到底生什么的，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这沈遥夜是摔下断鹤崖尸骨无存了，但是不知从哪里掠出来一头妖兽蛊雕，少主想拦下，却给那蛊雕所伤……那沈遥夜竟不偏不倚地正落在那妖兽的背上，眼睁睁地，大家伙儿看着沈遥夜骑着那蛊雕，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说这件事奇不奇？如今蔺总掌已经带人去追，希望尽快将这妖人诛杀，不然留着可真是祸患呀！”</p>

就在阿镜听那方圭山弟子说过昨夜的历险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周论酒带人来到，要提阿镜去观天大殿，为昨夜私放沈遥夜的行为向观主认罪领罚。</p>

灵崆在地上伸了个懒腰，趁人不注意对阿镜道：“昨晚上你要是答应跟着我逃走，今日就不用这样担惊受怕了。”</p>

阿镜不做声。</p>

周论酒冷冷地觑着阿镜：“你是不是跟那妖人串通好了？若不是观主早有防备，昨晚只怕就遭了他的毒手了！如今他已经逃走，你最好当着观主的面老实承认所犯之罪。”</p>

一行人出了偏殿，往观天大殿而去，眼见将到，却见张春提着裙子，气喘吁吁地跑了来。</p>

“镜儿！”隔着老远看见阿镜，张春大叫着直奔过来。</p>

正在阿镜怀疑自己又会给她撞飞的时候，张春及时刹住脚步：“这是怎么啦？你们要带她去哪里？”</p>

周论酒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春一眼：“让开，她昨晚私放罪犯，现在去领罪。”</p>

“什么、什么罪犯！”张春鼓起眼睛。</p>

“妖人沈遥夜，若不想惹祸上身，就闪开，”周论酒不理她：“别耽搁了时候。带走。”</p>

张春伸手拉住阿镜：“镜儿，你干什么啦？”</p>

阿镜望着她眉心突然加重的那一点黑气，突然想如果这会儿照照镜子的话，会不会也能看见自己的眉心透着死气。</p>

将进观天大殿的时候，却见蔺渺从另一边廊下走来。</p>

周论酒特意站等他走到跟前儿，才笑道：“蔺师弟，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妖人呢？”</p>

蔺渺道：“没有追到。”</p>

“他连蛊雕都能召唤到，御风而行，又怎能轻易追踪到？”说着，指着阿镜道，“若不是这小妖女，又怎会放走这妖人？还差点让他在丹顶上闹出大事！亏得你昨晚上还刻意维护她。”</p>

蔺渺淡淡道：“何必多言，且看观主如何落她就是了。”</p>

周论酒见他脸色淡然，便哼了声，示意弟子们将阿镜带进去。</p>

阿镜抬头看着蔺渺，眼中流露疑惑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