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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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尚权双目瞪圆，仿佛要把所有恐惧都锁于眼内。顾纬越每逼近一步，他就害怕得贴着冰尸柜侧移一步，犹如一只被猫儿逼至墙角的老鼠。看着他无计可施的样子，顾纬越脸上的笑意更浓，更加狰狞。</p>

“别害怕——”顾纬越轻轻地拍了拍冰尸柜，“很快你就会成为它们的一份子。”</p>

姚尚权的脸上再已找不到半点尊严，退着退着，突然碰上一张推床，他失去平衡，伸手寻找支点，却不慎将那床上的白布扯了下来。姚尚群一屁股摔在地上，白布随即将他盖住，他猛地把白布掀开，但紧接着，又有一样东西落到他的头上。</p>

“啊！”一声惊叫，那落在姚尚权头上的竟是一只尸斑点点的手。恐惧已经达到他心理的临界点，他近乎狂般拨开那手，又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岂料顾纬越已经奔至跟前，拦住去路。</p>

“小兄弟！”姚尚权战战兢兢地说道：“有事慢慢讲，你女朋友就在二十五号柜里，你赶快去救她。”</p>

顾纬越朝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定是想调虎离山，遂朝姚尚权举起电击棒，说：“你！给我去把那个柜子打开。”</p>

姚尚权连忙点头，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爬到冰尸柜旁边取过一把铁钩，然后打开二十五号柜，费尽了吃奶的力，才把连人带架钩了出来，“你过来看一下，她就在这。还有气息呢，现在抢救一定来得及。”</p>

“放下铁钩，蹲到墙边去！”顾纬越恐防有诈，不敢轻易相信。</p>

姚尚权毫无选择，只能照办。“头朝墙，别给我耍花样！”顾纬越说着，就大步走到柜子旁一看，躺在里面的果然是邹嫣颐——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全身冰冷如雪，人早就冻晕过去，伸指探向鼻息，只感到气若柔丝。顾纬越连忙把她抱了下来，放到推床上，然后脱去自己的医生袍和上衣盖在邹嫣颐身上，还牵着她的手，不停地搓搓揉揉。</p>

姚尚权窥了顾纬越一眼，正想偷偷开溜，谁知顾纬越大喊：“把你的衣服都给我脱下来！”姚尚权猛地收住脚步，扭头一看，顾纬越已经光着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纤瘦的身躯在日光灯之下形同骷髅干尸，倒影在姚尚权的眼内，勾起阵阵寒意直透后脊。</p>

“我叫你把衣服都给我脱下来！”顾纬越按动电击棒，一步步逼近姚尚权。这种情形，哪容姚尚权说半个不字，只见他连忙摆手，说：“我脱！我脱！”随即脱去外套，抛至顾纬越的手上。</p>

谁知他冷冷地说：“不够！再脱！”</p>

一件，两件，三件——不稍半晌，姚尚权只脱剩一条裤叉和一双袜子。顾纬越拿着他的衣服，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到邹嫣颐身旁，把衣服全部覆至其身上。姚尚权冻得全身抖，双脚踏在冰寒刺骨的地板上不停跺步。</p>

“小兄弟，人你也找到了，你还是赶快送她去治疗吧，有我在，要什么高级设备或药物都不成问题。”</p>

顾纬越冷冷一笑，连自己的小命都被我拿捏着，这般讨好的说话又岂能有用？</p>

“你说的没错。”顾纬越摸着邹嫣颐久久没有回温的手，冷言道：“不过我不需要你。”</p>

什么？姚尚权暗自一惊。只见顾纬越缓缓转过身来，道：“你竟然把我女朋友放在冰尸柜里，现在我也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说罢，他指向那敞开的二十五号柜，厉声喝道：“给我滚进去！”</p>

听了这话，姚尚权腿都软了，忙求饶道：“小兄弟，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他双掌合十，泪水夺眶而出，面容意真心诚，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顾纬越，而是一位显灵的菩萨。</p>

顾纬越权当没有听见，他一步步逼近姚尚权，手中的电击棒也随即电光四射，“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是吗？”</p>

看来这已经没有拐弯的余地了，姚尚权双眼忽然空洞，心暗道，还债的时间到了吗？</p>

就在这时，电击棒的电流突然停了。顾纬越看了看，又按了几下按钮，没有反应，敢情是短路了。姚尚权马上意识到什么，只见他迅捡回刚刚的铁钩，咬牙说道：“我本无意犯你，只是你女朋友多管闲事，现在你女朋友已救回，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p>

顾纬越抛掉电棒，目不转睛地盯着姚尚权，说：“像你这种人，留在世上只会是个祸害！”</p>

姚尚权没有说话，那紧握铁钩的双手仍在抖，脚步慢慢向顾纬越靠近，像是蓄势待，随时准备动手。顾纬越则站在那里，意态轻松。姚尚权见他两手微张，像是在迎接自己；扬眉低，双眼陷于阴影之中。姚尚权虽看不清他的目光，但已感到这家伙的一双怒目正紧盯自己，全然没有丝毫抽离。再观其貌，嘴唇没有任何弧度，更不带半点畏惧的神色。这哪像是一个身处弱势之人啊？姚尚权看得心里直起毛，岂敢轻举妄动？咽了半口唾沫，竟把脚步往大门挪去。</p>

“怎么了？”见姚尚权锐气骤减，顾纬越挑衅地说道：“我在等你动手啊，怎么就缩回去了？”</p>

姚尚权心里根本没底，他只感觉到顾纬越身上有种莫名奇妙的戾气，透露着生人勿近的信号。姚尚权亦非傻蛋，他深知道只要自己跨出太平间的大门，那形势才算是真正的扭转，自己根本不需要在这里跟他以命相搏。</p>

想到这，姚尚权突然跑向大门，就在他要开门之际，突然“呯”的一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巨响，大门随即被重重撞击，出哐当之声，震心慑魂！姚尚权顿时吓了一大跳，虽然霎时分辨不出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但见那厚重的大门上却陡然多了一个直径约一公分的小洞，一颗心便已死了九分！</p>

他冒了一身冷汗，幽幽地回过头来，只见顾纬越依旧立在邹嫣颐的床边，手中举着一柄黑色的手枪，嘴唇几乎没有动作的说：“中国刑警。”</p>

姚尚权张大嘴巴，说不出半个字，他愣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刑警。</p>

这时候，门外有人拍门了，“开门！快开门！”</p>

顾纬越把惊魂未定的姚尚权逼到一边去，自己伸手去扭开门扣。大门一开，门外站着两名保安，敢情他们也没有想到太平间内竟然是这副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p>

“中国刑警在办案。”顾纬越看了看两名保安，一名三十有余，一名二十出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顾姚二人。顾纬越从他们的眼神中得知，两人并不认识自己的院长，不由得心里暗笑，看来这姚院长把自己掩藏得可够深的。</p>

听到顾纬越说自己是中国刑警，两名保安乍惊乍忧，心想这中国刑警啥时候混到这农村县城医院的太平间来了？正想问些什么，却见顾纬越从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铐，把姚尚权摁到墙边反扣其手，也就没问什么。</p>

顾纬越锁好姚尚权之后，故意高声喊道：“你涉嫌组织教唆他人盗取并贩卖人体器官，现在我正式将你拘捕。”然后，他又回过头来，跟那两名保安说：“那边有两个躺在推床上的女人，较年轻的那个是受害者，你们尽快把她送去急救，另外一个较年长的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我自会处理。”</p>

“警察同志，需要我们帮你报警吗？”那名二十出头的保安问道。</p>

顾纬越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一会我就会亲自扭送他们去公安局。”</p>

姚尚权没有吭气，因为他自己也打心里相信顾纬越就是刑警。</p>

“对不起，警察同志——”这时候，年长的保安竟问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执法证件？”</p>

顾纬越把邹嫣颐的推到他们跟前，说：“我是卧底办案，不便把证件带身上。”</p>

年长的保安想必是没有见过身材如此纤瘦的刑警而突然萌生怀疑之心。只见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顾纬越，说：“你没有刑警证，又怎么证明你就是刑警呢？”</p>

顾纬越斜眼睃着他，心想就连被捕的人也没有吭声，你一个保安在吹毛求疵什么？他摇了摇头，说：“这位保安先生，如果你有点逻辑分析能力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所配备的手枪和手铐是每一位中国刑警的标配警备；倘若你眼力也好的话，你会现这位被捕的男性犯罪嫌疑人就是你们医院的院长而那边躺着的女人是你们医院的主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