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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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瓦诺娃沉思了一下，便问：“那之后顾纬越有没有认识别的女孩？”</p>

顾父说：“带回家的就好像没有，不过在外面就不知道了。”</p>

“好像？难道你不能确定自己家曾出现过什么人吗？”伊瓦诺娃不解地问道。</p>

顾父说：“我那时经常去打麻将，两三天才回家一趟。”</p>

“那你是怎么知道顾纬越跟那个阿诗在一起？”</p>

“那是——他那个傻小子竟然找我谈，让我接受阿诗当顾家的媳妇。”顾父苦笑了一下，说：“我当时就骂了他一顿，还吵了一架，那只公鸡陶瓷就是在吵架时不小心弄碎的。”</p>

“你为什么反对？就因为阿诗曾经跟邻家孩子好过？”伊瓦诺娃问道。</p>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顾父从兜里掏出盒烟，“您不介意吧？”见伊瓦诺娃摇头，他便点了一根，说：“我们顾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我也不是说介意我的媳妇以前跟别的男孩好过，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对吧？男欢女爱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从来不干涉。但是说到这个阿诗，我是真的无法接受。”</p>

说着，一根烟竟然就抽完了。伊瓦诺娃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父又点上第二根，他继续说道：“她跟阿越好之前就已经跟邻家孩子好了几年，出出入入，整栋楼谁不知谁不晓啊？要是真结了，闲言闲语准没少听，跟邻家的关系也会破裂。然后再为女孩想一下，她受得了那压力吗？我们全家都知道她原来跟谁好，就连有一次女孩为了邻家孩子堕胎，也是我们借的钱。这样的关系，就算我们接受，那女孩能接受吗？”</p>

“为什么堕胎是你们家借的钱？”伊瓦诺娃不解地问道。</p>

“有什么法子，邻家那孩儿不管了，女孩找我那小子诉苦，阿越他肠子一热，一拍脑袋应了下来，找我们借钱了。”说着，顾父便把第二根烟也掐灭了，正想接第三根的时候，伊瓦诺娃摁住了他。</p>

“那顾纬越跟那个阿诗，就是这样好上的？”</p>

“可能是吧——”顾父叹了口气说道：“那小子天生一副热肠子，我有什么办法。”</p>

良久，顾父问道：“伊瓦诺娃小姐，这些事应该跟阿越现在的案子没啥关系吧？”</p>

“看样子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想找找你那邻居的孩子还有那个阿诗谈一下，有办法找到他们吗？”伊瓦诺娃问道。</p>

“邻居的电话我有，至于那个阿诗，我就真没办法了，不过你可以问问邻家孩子，可能问得出来。”说着，顾父便掏出自己的手机，按开了邻居的电话号码，递给伊瓦诺娃，说：“就是这个。”</p>

伊瓦诺娃也掏出手机，把号码记了下来，说：“那你邻居的孩子叫什么名字？”</p>

“郭子琪。”</p>

伊瓦诺娃跟顾父互相交换电话号码之后就走了，回到酒店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她掏出手机，思前想后该不该给那个郭子琪打电话，该用什么名目去跟对方沟通，想着想着，手机却响了。</p>

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梁立恒打过来的。</p>

“喂……”伊瓦诺娃无精打彩地接过电话。</p>

“你的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梁立恒在电话那头说道。</p>

“不是。”她疲惫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只是没想到今天刚到，就有得忙了。”</p>

“怎么？难道你那冒充上海警方的招儿真灵了？”梁立恒惊讶地问道。</p>

“当然不是，我直接亮明身份了。”</p>

接着，伊瓦诺娃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梁立恒说了一次。</p>

梁立恒语气中充满赞叹之情地说道：“果然不愧是优秀的新闻工作者。不过这件事上，你误打误撞的成份比较重，技术成份比较轻！”</p>

“去你的。不跟你聊了，我先洗澡了，有什么进展再给电话你吧。”说完，伊瓦诺娃就挂了电话，一丝不挂的走进洗手间。</p>

足足折腾了一整天，现在终于有那么一丁点线索，伊瓦诺娃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思绪回到了刚来中国的时候，这个对她而言并不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来之前，她对中国的印象就停留在新闻节目，还有她祖父常挂在嘴边的往事。来了之后，接触了中国的人与事，才现这跟她之前的印象有着太大的差距了。</p>

想起那次差点让人当成国际间谍，伊瓦诺娃不禁笑了起来。虽说这异乡路真不好走，不过这一路走来却是走得有苦有甜，色彩斑斓。</p>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伊瓦诺娃用一块大毛巾裹着自己的身体，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但却没看到半个人影。就在她以为有人恶作剧的时候，敲门声又再响起。她再次看向猫眼，还是没人。这是咋回事呢？用小铁链栓好门，她打开一道小缝往外看，才看见原来是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老头儿拿着工具箱站在那。</p>

“有什么事呢？大爷？”伊瓦诺娃问道。</p>

那老头儿一看是伊瓦诺娃，突然整个脸都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这房子的热水器有点问题。”</p>

“哦？是这样啊。”伊瓦诺娃想起自己还没洗澡，便打开门，说：“大爷，你进来吧。”</p>

刚开始老头儿还不以为然，可当伊瓦诺娃一打开门之后，老头儿看见她身上只挂着一毛巾，一双修长的大腿和雪嫩的肩膀露了出来，刹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p>

“大爷？你可以进来了。”看见老头儿站着不动，伊瓦诺娃便说道。</p>

老头儿只好沉着脸，硬着头皮一个箭步走进洗手间，“呯”的一声摔上门。伊瓦诺娃毫无心理准备，被这突然而来响亮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心道，这老头儿是不是有点问题，看见我像看见仇人一样的？</p>

十来分钟后，老头儿从洗手间走了出来，黑着脸，头也不回就走了。</p>

伊瓦诺娃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想去外面找点吃的。在经过往电梯方向的岔道时，她看见一间杂物房开着门。她上前一看，看见那老头儿在里面猫着身子捧着碗在吃饭。</p>

她仔细看了看碗里的菜——除了白饭就是青菜和萝卜干，别的什么都没了。</p>

不知为啥，她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国家刚解体后、物资短缺的那段时间，家里人都把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给她。当时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回忆一下，才想起当时自己吃着黑面包和奶酪的时候，家里人还吃着圆白菜。</p>

让伊瓦诺娃印像最深的是她祖父很喜欢喝伏特加，好不容易找来一瓶，祖父不舍得喝，每天也只是抿一点闻一下。但有一天伊瓦诺娃吵着要吃香肠，那时她祖父身上没几个钱，便把这瓶伏特加跟一家卖香肠的换了。起初那家店的店员还不肯换，结果把老板也叫来了，正好老板也是个好这玩意儿的人，就跟她祖父换了几根红肠。</p>

但从此，她祖父便没有再喝上过一口伏特加，因为在这件事过去不久，她祖父便与世长辞了。所以她对祖父用伏特加给自己换香肠的这件事，印象犹为深刻。</p>

现在，伊瓦诺娃看着这老头儿猫在一个小房间里吃着这白饭蔬菜，看着这样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吃着如此简单的饭菜时，霎时觉得眼前的人有着祖父的几分影子，不免心里酸了起来，看着看着便走神了。</p>

老头儿在那吃着吃着，突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盯得他心里起毛，扭头一看，伊瓦诺娃正站在门外。她这才现自己的无礼，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打个招呼，谁知老头儿不领情，一手把门摔上。</p>

这闭门羹完全不出伊瓦诺娃所料，只见她淡然一笑，往电梯方向走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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