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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匈奴南下遭遇大败, 军臣单于战死,右贤王战死,左贤王被俘,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狼狈逃回草原, (身shēn)边亲信不足一万。</p>
别部随扈早作鸟兽散,各自返回部落。</p>
有的抓紧时间改换门庭,想方设法联系归降汉朝的同族,期望为自己寻一条生路。另有少部分意图在匈奴背后插刀, 想趁匈奴本部最虚弱时反戈一击,仿效冒顿当年的迹经历,一跃成为漠北的霸主。</p>
前者尚有几分成功的可能,毕竟自武帝登基,边塞开胡市以来,归降的部落络绎不绝, 羌、乌桓和鲜卑更追随汉军作战, 甭管表现如何, 至少诚意十足。有这个大前提,在边郡太守跟前,各部领多少能说上几句话。</p>
如果他们肯出面帮忙, 这些零散在漠南,不愿同往漠北的胡部, 就有可能得到接纳。</p>
见识过汉军的强悍和恐怖, 侥幸归来的部落领和祭师通气, 召集族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qg), 最后达成一致,漠北苦寒,跟着匈奴只能吃糠咽菜,没有前途不说,还会被掠夺,部落中的牛羊都会被抢走。投靠汉朝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出路。</p>
看一看几年前归降,甘愿为汉天子放牧征战的同族,再看看缺衣少食、(日ri)子愈艰难的自(身shēn),再是倾向匈奴本部的部民,此刻也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反驳领的提议。</p>
跟着匈奴迁徙,既要对抗严酷的环境,又得熬过艰难的生活,更要提防随时可能北上的汉军,怎么想都是自找罪受,很不划算。</p>
别说汉军不会进入漠北。</p>
在白羊王和楼烦王覆灭之前,谁能预料到,汉军会在冬(日ri)(挺tg)进草原,在(阴y)山南麓灭掉数万匈奴。</p>
不想提心吊胆过(日ri)子,必须好生为自己打算。</p>
“投汉!”</p>
最终,部落上下一致拍板,立即派人南下,同归降的同族接触。付出再大代价,总好过跟着匈奴远遁漠北。</p>
丁零最先派出使者,羌和鲜卑紧随其后。氐人稍慢一步,诚意却是最大,非但人过去,更带着数千肥羊,权当是探路的敲门砖。</p>
相比悄悄改弦易辙,表面依旧顺服的别部,想给匈奴背后插刀,意图取而代之的别部蛮骑,刚刚露出心思,就被伊稚斜狠狠收拾,彻底教做人。</p>
左谷蠡王表示,干不过汉军,还干不过这些昔(日ri)趴在脚下的奴隶?</p>
撤回的匈奴战士的确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匈奴本部终归还存在一些家底。哪怕茏城被一把火烧尽,祭天的金(身shēn)人都被抢走,能上马作战的匈奴仍以十万计。</p>
缺少壮年的勇士,还有可以开弓的老人和女人,更有能上阵厮杀的少年!</p>
冒顿单于之前,匈奴一度被东胡压得抬不起头,甚至被对方以掠杀的手段削减人口。</p>
当时,别说壮年的男人和女人,刚高过车轮的孩子都知道生存艰难,想活下去就得战斗,就必须拿起武器厮杀。</p>
拥有过数十载辉煌,一夕遭遇大败,匈奴的底蕴仍在。</p>
只要蛰伏数年,避开汉军休养生息,尽量恢复人口,匈奴的号角再次吹响,强悍的骑兵必能横扫草原,重新成为广阔天地的霸主。</p>
汉朝能用数十年积累财富,展兵力,以报白登之围,匈奴一样能仿效行之,以雪马邑和朔方战败之耻!</p>
伊稚斜骑在马上,待到匈奴骑兵杀尽一支拓跋羌骑,将怀有异心的领悬在旗杆上,左手向下一挥,道“牛羊、战马和女人带走,老人和孩子一个不留!”</p>
本部勇士纷纷高吼,策马冲进营地。</p>
不多时,营地内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惨叫。老人和孩子接连倒下,年轻的女人被拽出帐篷,用绳子捆住,如牛羊一般驱赶出营地。</p>
其后,匈奴千长带头放火。匈奴骑兵策马奔驰,手中的火把飞掷而出,帐篷接连被点燃,烧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炬。</p>
风助火势,不到两刻,整片营地已陷入火海。</p>
“走。”</p>
伊稚斜调转马头,匈奴骑兵追随其后。</p>
牛羊不断拥挤,出杂乱的叫声。</p>
羌女被绳子捆住,哭声撕碎在风中。在凄凉中回,昔(日ri)的部落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仅余滚滚浓烟,以及烈焰包围下,高悬在旗杆上的领尸体。</p>
伊稚斜屠灭羌部时,右谷蠡王也带兵杀尽一支鲜卑。</p>
两支队伍在一片榆林前汇合,十多名贵种聚在火堆旁,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p>
“不能往北。”伊稚斜仰头灌下一口烈酒,这是从拓跋羌部抢来。随后用匕切下一条羊(肉rou),蘸了些盐,送进口中大嚼。</p>
羊(肉rou)烤得并不好,外层微焦,内里还泛着粉红。但以目前条件,有烤(肉rou),有盐,有烈酒,已经是相当不错,无法再奢求更多。</p>
“不往北?”右谷蠡王刚抓起一条羊腿,闻言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伊稚斜,“那去哪?”</p>
“向西。”伊稚斜咽下羊(肉rou),匕扎进羊腿,用力向下一划。</p>
“向西?”右谷蠡王诧异道,“漠北怎么办?”</p>
偌大的地盘不要了?</p>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伊稚斜态度强硬,斩钉截铁道。</p>
“汉军随时会来,他们能打到茏城,就能深入漠北,北迁并不安全。更何况,那里冬(日ri)寒冷,养不了更多牛羊,除非遇到迁徙的鹿群,部落上下都会饿肚子!没有食物,我们吃什么?吃不饱肚子,如何让女人多生孩子,让部落有更多战士?”</p>
“向西就行吗?”右谷蠡王质疑道,“路并不好走,甚至要穿越荒漠。”</p>
“再不好走也得走!”伊稚斜扫视围坐在火堆旁的匈奴贵种,沉声道,“想活下去,必须克服一切困难。穿行荒漠的确危险,但走过去就有草场,有猎物,有富裕的部落和小国!”</p>
在伊稚斜看来,长安的皇帝年轻力壮,强悍霸道,汉军随时可能北上,届时必定是匈奴的灾难。</p>
如今的汉军完全不能用常理衡量。</p>
比起匈奴,他们更凶,更狠,严寒的气候也不能阻止这支军队的步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自己(身shēn)后。</p>
漠北苦寒,同汉朝相隔不远,实在不是个好去处。西行固然有一定难度,好歹有可以劫掠的部落小国,还有往来的商队。</p>
如果还不够,完全可以从月氏(身shēn)上割(肉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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