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第两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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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着子夫，可曾想过阿青？”卫媪不打算给卫孺希望，今日不能让她彻底打消念头，难保不会背后为难亲弟，“皇宫是什么地方，咱们又是什么身份？你兄弟有战功，都是用命换来的！你说得轻松，可曾想过长安之地，飞下片叶子都能砸中几个贵人，一个大夫爵算什么？！”</p>

卫孺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p>

卫少儿一改平日活泼，拉住长姊，对她摇了摇头。</p>

“阿姊，别为难阿青。”</p>

“咱们一家是如何摆脱家僮身份，长子和阿青是如何有了今日，你们从没仔细想想？从今往后，子夫在宫内如何，你们都不许去管！谁敢不听我之言，我便一头碰死在这里！”卫媪硬声道。</p>

“阿母，不可！”</p>

“阿母，我再不敢了！”</p>

卫孺被吓到，再不敢存半点心思，被卫少儿拉出房门时，犹在低声啜泣。</p>

卫长子和卫青留在屋内，服侍卫媪用过温水，同时被握住手腕。</p>

“阿母？”</p>

兄弟俩看向母亲，卫长子面带疑惑，卫青张口欲言，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p>

“记住我今日之言，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恩将仇报。子夫变了，今后怕要为家里招祸。你们切记，真到那一天，绝不能心软。纵是万不得已，也不能牵连到旁人！”</p>

“阿母……”</p>

“因为我，你们都没有好出身。可出身不能选，为人行事却不一样。行得正走得直，不愧对良心才是做人的根本。”</p>

“谨遵阿母教诲。”</p>

“我乏了，都去吧。”</p>

“诺。”</p>

卫长子和卫青走出室内，小心关上房门。刚一转身，霍去病就像只小牛犊一样冲上来，恰好撞到卫青腿上，被捞起来抛了两下。</p>

“又重了。”卫青笑道。</p>

“阿青，真要照阿母的意思办？”卫长子低声道。</p>

卫青点点头，放下霍去病，拍拍他的背，让他同卫步、卫广去玩。</p>

“阿兄，宫内的事比你想得更复杂。以咱们的身份，贸然搀和进去，非但对三姊无益，更会带累旁人。”</p>

“那就不管了？”</p>

卫青本想将自己的猜测告知兄长，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心中突然一紧，终归没有开口。</p>

卫子夫是被卫长子看护长大，自己身在边郡，多年未见，纵然亲情割不断，终究差上些许。</p>

兄长未必是有意。</p>

正如郎君所言，感情是处出来的。</p>

人之常情，想太多无非是自寻烦恼。</p>

“阿兄，这事你莫要管，也管不了。”卫青摇头道，“我会留意三姊的消息。”</p>

“好，好。”</p>

卫青的情绪变化，卫长子未能察觉分毫，知晓卫青不会真的撒手不敢，心中压力散去，很快扬起笑容。</p>

宫中的事瞒不过赵嘉。</p>

即使他无意打听，有韩嫣和曹时在，一切都会自动流入他的耳中。</p>

“阿青甚好，可惜有这样的姊。”曹时语带惋惜。</p>

赵嘉没有多言，唤来营前守卫的步卒，知晓卫青已经归营，转身取来牛角弓，对曹时和韩嫣摆摆手，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p>

“阿多这是去哪？”韩嫣看向魏悦。</p>

魏三公子微微一笑，执起茶壶，倒出三盏清茶，分别送到韩嫣、曹时和李当户面前。</p>

“寡淡，亏得你和阿多喜欢。”曹时仰头饮尽清茶，皱眉道。</p>

“慢饮细品，口中回甘。”魏悦单手持盏，手指修长白皙，恍如美玉。指腹和虎口却带着薄茧。长袖遮掩下，从手腕到上臂，有三条泛白的旧疤，皆是在战场中留下。</p>

“季豫，阿多究竟什么打算？”韩嫣再次问道。</p>

如果卫子夫继续不老实，他不介意帮忙，让这个隐患彻底消失。</p>

“王孙无需担忧，阿多有分寸。”魏悦浅笑道。</p>

韩嫣没有出声，曹时转着杯盏，若有所思。</p>

李当户看向魏悦，腾地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门。一旦魏狐狸这样笑，肯定有人要倒霉。他确信不是自己，奈何心理阴影太大，还是躲远点好。</p>

校场中，卫青被赵嘉握住上臂，一路拉到箭楼前。</p>

“郎君？”看着递到面前的强弓，卫青面露疑惑。</p>

赵嘉晃晃手腕，活动几下手指，笑道：“阿青，和我赛一场？若是赢了，下次出征，我点你为前锋。”</p>

“前锋？”卫青终归还是个少年，哪怕有白切黑的潜质，在赵嘉面前也不会遮掩情绪。</p>

“对。”赵嘉背起牛角弓，接过赵信递上的箭壶，单手按住卫青的肩膀，笑道，“雄鹰理当翱翔蓝天。是否还记得你曾下的宏愿？我对你的期许，可不仅是做个亲兵。”</p>

对上赵嘉的目光，听到他口中所言，卫青眼眶热，一股澎湃的情感在胸中激荡。压在心头的憋闷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战场的渴望，是征讨匈奴、为国诛灭强敌的豪情壮志。</p>

“郎君，青绝不敢忘！”</p>

“善！”</p>

赵嘉郎笑出声，让卫青穿戴好皮甲，备好弓箭。见赵破奴和公孙敖几个双眼晶亮，干脆让他们也加入进来。</p>

“一起来，能赢我，均点为前锋。”</p>

“诺！”</p>

鼓声起，几道身影如闪电疾射而出。</p>

营旗随风招展，猎猎作响。</p>

魏悦登上高处，眺望越过长桥、攀上索道的赵嘉，眼底盛满笑意。</p>

芝兰玉树，翩翩佳公子，令人不自觉心生好感。</p>

深谙他为人的李当户和曹时对视一眼，同时在心中腹诽：黑到骨子里却长成这样，当真没有天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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