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新营每日三餐，午间增一顿昼食, 本在申时中的哺食被推迟到酉时。</p>

多出来的半个时辰, 不再进行对抗训练, 由各营自行安排。</p>

云中骑、上郡骑兵和羽林骑多训练骑射和战阵, 沙陵步卒则由军侯带领，分成两支队伍，一支抡起石锁相互抛掷, 用以增强气力；另一支肩扛断木, 绕校场奔跑。两刻钟后, 彼此进行轮换。</p>

哨音响起，宣告训练结束。</p>

五百步卒汗流浃背, 脸膛、脖颈、肩膀和胸膛都是一片赤红。</p>

抓起上衣, 胡乱揩去汗水，步卒未见散漫，自然形成队列, 将石锁断木送去库房, 其后前往位于西侧的营房，分批洗澡更衣。一身清爽之后, 再去领取饭食。</p>

之前赌输和早操名次靠后的军伍，膳后不能歇息, 还要负责打扫营房, 清洗衣物, 刷洗履靴足衣。</p>

好在营中备有皂角, 也有猪鬃制成的刷子。</p>

要不然, 单是清洗几百人的衣物鞋袜就够他们忙到半夜。睡不满两个时辰，早起精神不济，操练对抗又得败北。</p>

校场中响起哨音时，窦良等人也换上干净的衣物，一同走出营门。</p>

健仆骑僮等候整日，终于见到自家公子，立刻迎上前去。</p>

离营的纨绔跃身上马，头也不回跑走，当真是归心似箭。本打算留下的人，见状产生动摇，沉默片刻，陆续走出六、七人，和前者结伴归城。</p>

到最后，仅窦良、王须、刘进、陈蟜和灌贤坚持留在新营。从今日开始，五人将和军伍同吃同住，一同操练。未得校尉允许，不得离开林苑半步。</p>

家中健仆骑僮得令，各自上马飞奔回城，将消息带给家主。</p>

目送远去的背影，五人各怀心思，唯决心始终不变。</p>

“走吧，回去。”</p>

窦良率先转身，其后是王须和陈蟜，刘进和灌贤行在最后。</p>

营门关闭，隔绝内外两个世界。</p>

自幼相识的好友，也将走上不同的道路，命运自此发生改变。</p>

回到营中，窦良五人归入羽林骑，被安排到东侧营房。</p>

平阳侯对此的解释是，以五人的情况，安排进其他三营，只有被踩进土里的份，骨头渣都会被碾碎。虽然在羽林也会挂末尾，好歹有熟人，多少会照顾一下，不至于太过艰难。</p>

窦良五人很是感慨，到底同为功臣后代，没有铁面无私到底，总算讲一些情面。但随着训练不断深化，曹时挥舞起皮鞭，五人被抽得涕泪横飞，感激之情顿时烟消云散。</p>

等他们“幡然醒悟”，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船早已离岸，想再跳下去，纯属于天方夜谭。</p>

现下，窦良和陈蟜等人尚未参透曹时的打算，正站在羽林骑中间，和军伍一同领取膳食。</p>

让他们惊讶的是，军中伙食好得超出想象。</p>

热腾腾的粟饭蒸饼，切成厚片的炙肉，用荤油快炒的菜蔬，还有用铁板煎制的禽蛋。蛋黄蛋白泾渭分明，边缘处微焦，撒些盐粒，很是勾-人-食-欲。</p>

五人出身高门，自以为尝尽世间美味。但是，进入军营第一天，固有的印象就变得支离破碎。</p>

营内食材不及家中，烹饪方法却别出心裁。他们从没想过，禽蛋和菜蔬还能如此烹制。纵是没有入口，仅闻着香味，就知晓味道不错。</p>

蒸饼粟饭之外，还有大锅的汤饼和伊面。</p>

高汤沸腾，香味不断沁出，引得人馋涎欲滴。锅盖掀开，香味愈发浓郁，队伍中响起五脏庙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p>

伙夫抬出椭圆形的木盘，里面摆满斩成块的烧鸭和熏鸡，空气中的香味再上一个台阶。</p>

窦良和王须等人对视几眼，都能看出对方的疑惑和吃惊。</p>

这样的膳食，偶尔一次且罢，如果每日如此，新营的物资到底多充裕，掌管后勤之人又是何等的手眼通天？</p>

此言绝非夸张。</p>

身为天子亲军，自然不需要为钱粮发愁。可有钱不意味着有物资。以面前的羊肉和鸡鸭为例，要保证每日的供应量，需要的不只是钱布，更要有市买的渠道。</p>

长安附近确有庄田饲养禽类，但兴起时间不长，规模有限，供给城内的同时，无法分出如此多的数量。如是野外获得，要聚集多少猎户？</p>

五人满脑袋问号，始终想不出答案。</p>

于此同时，二十多名伙夫一字排开，挥舞着长勺和长筷，开始为军伍舀汤饼、分炙肉。</p>

由于赵嘉的努力，营内膳食极大丰富，单是一只大碗，完全不够盛装。</p>

问题很容易解决。</p>

找来匠人吩咐几句，不出两日，配套的餐盘和木碗堆成小山。</p>

餐盘分成数格，木碗嵌入盘角，主食肉菜分开盛装，再加一碗汤饼或是伊面，到散发着木香味的条桌前坐下，远比蹲在地上舒适。</p>

秉着物尽其用，绝不浪费原则，在制造训练器械时，边角料都被赵嘉收集起来。考工室的匠人和营中匠人一起同手，耗费数日时间，制出赵嘉需要的成品。</p>

桌凳用木轴连在一起，用时展开，不用时折叠，并不会占用多少空间。</p>

出于常年的习惯，军伍初次坐到桌前，很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发现其中好处，每次用膳之前，都会自动自觉搬来条桌，分营落座。</p>

窦良等人领到膳食，由队率领至桌前，和众人一同坐下。</p>

高强度的训练之后，边军和羽林骑皆腹中空空，轰鸣犹如擂鼓。</p>

吃饭时，无一人说话，捧起木碗，三两口吃完汤饼，又飞快的吃完蒸饼和炙肉菜蔬，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再去将餐盘填满。</p>

按照营内的规矩，蒸饼粟饭管够，汤饼和配菜保证一次充足，接下来是否还能抢到，就要各凭本事，看各人的速度和运气，。</p>

窦良五人吃到一半，超过三分之二的军伍已盛过第二回。等他们吃完，汤饼、炙肉和鸡鸭均已告罄，菜蔬的汤汁都被倒空。</p>

至于煎蛋，早在第一次就领完。</p>

为免出错，营内的伙夫没少请教文吏。以致于多数伙夫不识字，却有不错的心算本事，三位数以内的加减全无压力，遑论数人头。</p>

军营内讲究实力，伙夫同样要竞争上岗。</p>

优秀的可以掌勺，落后的只能打下手。出错超过一定次数，就得离开锅勺，专门处理食材，砍柴烧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