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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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率人给匈奴制造混乱时, 要塞守军起拼死冲杀，将进入要塞的匈奴死死咬住。</p>

尚未登上砖墙的胡骑现身后混乱, 前方又久攻不下, 心中开始犹豫，不确定是该继续起攻击，还是调头回去支援本部。</p>

就在这时, 一支过千人的骑兵自南而来, 半数身着皮甲，半数仅着短褐，在一名身披甲胄、手持长矛的军司马率领下，凶狠凿向匈奴侧翼。</p>

见援军到来，赵嘉果断丢出最后一具毒烟筒, 率麾下迅后撤。</p>

匈奴人被烟雾遮挡视线, 控制不住战马，彼此冲-撞, 混乱从边缘向中心蔓延。又遇汉骑冲锋，少数胡骑在乱中坠马，尚未同汉军接战，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之下。</p>

赵嘉所部人数太少，又非军中正卒, 面对数千匈奴，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p>

脱离匈奴大部, 跟随赵嘉出战的乡勇剩下不到三十, 更不用提身无片甲, 仅有一身短褐的边民。在策马飞奔时，接连有乡勇射空箭壶，被匈奴截断包围，无法脱身，在拼杀中伤重坠马，被踏成肉泥。</p>

经过最初的混乱，须卜勇现汉骑数量不多，采纳侄子建议，先后分出数支骑兵，意图将汉骑分割包围，屠杀殆尽。</p>

这种战术看似没有太大技术含量，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却相当有效。</p>

正是由于胡骑四出，拦截数量处于劣势的汉骑，才使得赵嘉所部伤亡急剧增大。如果不是这支援军及时赶到，赵嘉丝毫不怀疑，跟随自己的两百多人都将血洒草原，埋骨战场。</p>

“郎君，匈奴人又来了！”</p>

千余汉军冲杀而至，在匈奴侧-翼撕开一条缺口。赵嘉趁机驰远，想要甩掉追袭的胡骑，同熊伯和虎伯的队伍汇合。奈何战场上一片混乱，哨音无法穿透，根本找不到虎伯和熊伯的踪影。匈奴又追得太紧，自始至终无法甩脱。</p>

赵信和赵破奴不断开弓，两壶箭矢射空，剩下一壶箭也将告罄。</p>

赵嘉侧头回望，现距离匈奴大部有一段距离，咬在身后的胡骑仅剩三十余人，猛地一拉缰绳，打出一声响亮的呼哨。</p>

“杀回去！”</p>

继续跑下去也无法甩掉，不如调头杀回去！</p>

上战场就为杀敌，匈奴一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数量不差多少，面对面厮杀，未必不能取胜。</p>

将牛角弓挂上马背，赵嘉抽-出长刀，二十多名汉骑6续调转马头，全部利刃在手。赵信和赵破奴紧跟在赵嘉身边，凶狠地盯着胡骑，牢牢攥紧长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p>

现汉骑转向，胡骑并未减慢度，反而挥舞着骨朵短刀，拼命策动缰绳，怪叫着冲了上来。</p>

枣红马不停打着响鼻，赵嘉身体微微前倾，用脚跟轻踢马腹。</p>

战马出嘶鸣，度由慢及快，继而撒开四蹄，正面猛冲过去。二十余汉骑分散在赵嘉左右，呼啸前冲，犹如展开双翼的苍鹰。</p>

“杀！”</p>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p>

两支骑兵凶狠地-撞-在一起，战马的哀鸣被刀锋-撞-击-声掩盖，利刃挥舞间，血光飞溅。</p>

鼻端充斥血腥，赵嘉放弃思考，本能地挥舞长刀，击杀所有拦在面前的敌人。眼前陡然一亮，现自己已经穿透胡骑的队伍，调转方向，战场中心留下数具尸体，既有胡骑，也有汉骑。</p>

“杀！”</p>

没有迟疑，也不可能迟疑，赵嘉再次策马前冲。长刀砍出豁口，嵌入敌人的肩头，拔不出来就干脆松手，抽-出短刀继续拼杀。</p>

战马交错而过，又有数骑跌落马背。</p>

受伤的手臂变得麻木，从侧腹流出的血染红了身上的铠甲。不需要回头，赵嘉就能知晓，跟在身后的汉骑已经不到十人，对面的胡骑还有接近二十。</p>

汉骑浑身浴血，血从刀身漫过，刀柄变得湿滑，当即利落撕下一条衣摆，将兵器缠在手上，准备下一次冲锋。</p>

胡骑固然凶狠，终究也是人。战斗力再是强悍，遇到豁出命去的敌人，同样也会犹豫，甚至生出胆怯。</p>

他们是来汉边劫掠，不是来送命。</p>

他们南下是为了活，不是为了被汉军砍死！</p>

汉骑死战是为守土、为护亲人，失去性命在所不惜；胡骑不想白白送命，意志生动摇，哪怕数量占优，气势却差了一截。</p>

此消彼长，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p>

狭路相逢勇者胜！</p>

赵嘉眼底泛起血丝，丝毫不去想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杀光眼前的敌人！</p>

“杀！”</p>

汉骑又一次起冲锋，令人预料不到的是，胡骑竟无意接战，一个接一个调头逃跑。</p>

猎物和猎手的角色在这一刻生转化，追逐者由胡骑变成汉骑！</p>

烽火四起的汉朝边界，八名浑身浴血的汉骑，紧追在十多名胡骑身后，仿佛一群锁定猎物的凶兽，不咬断对方的喉咙誓不罢休！</p>

追逐过程中，赵嘉意外同熊伯的队伍汇合，对方正遭遇匈奴追杀，百余人的队伍剩下不到三十，追在他们身后的敌人却过两百。</p>

情况紧急，赵嘉当机立断放弃追杀，和熊伯汇合一处，共同面对追来的胡骑。</p>

厮杀中，虎伯所部也奇迹般赶到，伤亡同样惨重，活下来的皆遍体鳞伤，仿佛从血池中滚过一回，目光中透出无尽的杀意。</p>

匈奴百长历经大战小战无数，同汉军也有数次交锋，赵嘉所部让他心惊。</p>

他有九成肯定，对面的汉骑并非汉军正卒，极有可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杂牌军，竟有不亚于正卒的气势。之所以如此强势，分明是心怀死志，在走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没想要活着回去！</p>

和这样的对手交战，不想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必须豁出去以命搏命。但如此一来，即使能够取胜，自身损失也绝对不小。</p>

想到左谷蠡王的命令，百长心中开始犹豫。</p>

是战是退？</p>

关键是在这里拼命究竟值不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