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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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部都尉, 魏悦必须当日返回军营。离开之前, 魏悦将一册竹简交给赵嘉, 并言明日无军务, 他会再来畜场。</p>

赵嘉站在围栏前, 目送一行人驰远, 转身返回木屋，借火光翻阅竹简，现上面记录有十数个羌人和氐人部落, 均为须卜氏麾下。</p>

思量魏悦留下竹简的用意, 赵嘉凝视火光，久久地出神。直至木屋的门被打开, 卫青和阿稚分别抱着一只小羊羔走进屋内, 才从沉思中转醒。</p>

看到孩童拿起兽皮, 小心将羊羔裹起来，意外现两只都是黄羊幼崽, 赵嘉不禁面露诧异。</p>

“郎君。”</p>

见赵嘉望过来，卫青和阿稚将羊羔放到地上。</p>

两只小家伙都是刚落地不久，已经能跑能跳, 十分健康。</p>

奈何母羊不知所踪，羊群没有收养幼崽的习惯，能一路跟来畜场，没有在中途落下, 已经是生奇迹。羊羔个头太小, 无法进入羊圈, 如果不是被卫青现，失去母羊的保护，独自留在围栏外，不是被野兽捕杀就会被冻死。</p>

听卫青讲述现羊羔的经过，赵嘉叹息一声，示意他将小羊抱过来。</p>

“郎君，可以养吗？”卫青和阿稚坐到赵嘉身边，表情中满是期待。</p>

“可以。”赵嘉颔，手指擦过羊羔的头顶，笑道，“明日去寻孙媪，从新圈中找两头带崽的母羊。”</p>

“谢郎君！”卫青和阿稚对视一眼，都是满脸兴奋。</p>

赵嘉笑着拍拍两人的头，不等收回手，听到两个小孩的对话，表情当场凝固。</p>

“黄羊长得快吗？”</p>

“应该不慢。”</p>

“多喂草料。”</p>

“喂得壮点。”</p>

“很快就能吃了。”</p>

卫青和阿稚越说越兴奋，四只大眼睛盯着羊羔，齐刷刷放光。</p>

赵嘉听到最后，很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奈。</p>

夜色渐深，地炉中火光跳跃。</p>

被暖意包围，卫青和阿稚先后打起哈欠，见赵嘉坐在地炉边，两人揉揉眼睛，想要强打起精神，奈何挡不住困意，头开始一点接着一点。</p>

“去睡吧。”赵嘉拍拍两个小孩，指着放在墙角的兽皮被褥。</p>

畜场里的野鸭太少，全揪光也制不出一条鸭绒被。</p>

好在天气开始转暖，室内点着地炉，不需要再像半月前一样，四五张兽皮压在一起。这么做的确暖和，就是压在身上太重，连翻身都有些困难。</p>

卫青和阿稚半闭着眼睛，起身走向墙边，神奇地绕过所有障碍。</p>

阿稚抱过两只羊羔，卫青铺开兽皮，将四角展平，又覆上两层，用手拍了拍。</p>

“这里。”</p>

两个小孩将羊羔放进被窝，随后打着哈欠钻进去，不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p>

赵嘉觉得有趣，起身走到两人跟前，弯腰帮两个小孩掖了掖被角。听到声响，转身看到是阿谷几个，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p>

几个小孩除掉鞋袜，轻手轻脚走过来，铺开兽皮，靠在卫青和阿稚身边，打着哈欠睡了过去。</p>

“郎君也该早点安歇。”</p>

虎伯手持火把，身后背着强弓，腰间挂有一把短刀，明显是正准备巡夜。</p>

赵嘉点点头，待虎伯离开后，仔细检查过门窗，确定都留下一条缝隙，才转身走进隔室，合衣倒在榻上。</p>

裹上兽皮褥，赵嘉迟迟没有睡意，想着接下来的春耕，反而越来越精神。睁眼许久，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取来木牍，提笔写下方才想到的要点。</p>

要记录的东西实在太多，赵嘉提笔就停不住。</p>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燃尽，一丝光亮从窗缝投入，赵嘉转转有些麻的手腕，顺光亮看过去，现天已经大亮，自己竟在几前坐了整夜。</p>

“郎君，该起身了。”</p>

门外传来公孙敖的声音，赵嘉应了一声，站起身时有些太急，眼前突然一阵黑。单手撑在几上，数息后晕眩消散，用力捏捏额角，总算是精神起来。</p>

熬夜果然不成。</p>

今后需得多注意。</p>

卫青和阿稚几个早已经起身，兽皮被褥都整齐叠好，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大概是不想吵醒赵嘉，孩童们刻意放轻动作，从起身到离开木屋，仅隔一室的赵嘉竟没能现。</p>

“郎君，熊伯说水泥已经凝固，他和季叔用短刀和木棍试过，牢固得很。”公孙敖一边说，一边将盛满热水的陶盆放到架上。</p>

赵嘉抓紧时间洗漱，来不及吃早膳，就和公孙敖一起离开木屋，去验收水泥的成果。</p>

砖墙前围了一圈人，钝响一声接着一声，想必是在试验墙壁的硬度。</p>

见赵嘉走过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p>

“郎君，此物一夜即能凝实，很是牢固。”</p>

赵嘉走到近前，接过赵破奴递上的木棍，用力砸在墙上。一下、两下、三下，木棍出现裂痕，墙壁纹丝不动。之所以如此坚硬，除了水泥的黏合作用，制砖的匠人同样功不可没。</p>

“郎君，仆等都试过。”熊伯递出一把卷刃短刀。</p>

赵嘉仔细看过短刀，又查看过砖墙上留下的几条痕迹，正想开口，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抬头望去，除了魏三公子，魏太守和王主簿竟也在队伍之中。</p>

“见过使君。”赵嘉上前见礼。</p>

魏尚心情很好，翻身下马，将马鞭和缰绳丢给护卫，一把将赵嘉扶起身，口中道：“闻听阿多制出水泥，可起要塞城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