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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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 商队又遇到狼群。</p>

和之前不同, 哪怕护卫祭出火把，当场射杀五头野狼，狼群仍没有被吓退，继续跟在商队之后, 伺机捕杀牛羊。</p>

市换的牛羊实在太多，拖慢了前行的度。护卫和大车分散开，对狼群的威慑力锐减。妇人和孩童拿起木棒石块, 照样无法吓退野狼。</p>

正无计可施时, 队伍中的骆驼给了赵嘉惊喜。</p>

夜半时分, 有野狼找到空隙，咬伤两名护卫, 试图拖走一头肥羊。</p>

听到羊群的叫声，赵嘉抓起火把和弓箭，就朝声音传来处飞奔。抵达事地点，现羊群完好无损, 偷袭的野狼遇上麻烦，正被一头高大的骆驼追逐狠踩。</p>

在赵嘉的印象中，骆驼经过驯养，应该和“狂暴”两字绝缘。眼前这一幕却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p>

两米多高的个头，有力的长腿, 硕大的蹄子, 跑起来度飞快, 估计连寻常的马都追不上。</p>

身为掠食者的野狼被骆驼撵得撒腿飞跑, 连头都不敢回。即使跑回狼群，身后的追逐者仍不依不饶，硬是顶着群狼的威胁，冲上前狠狠踩了两脚。不是野狼趴低身体，九成还会被咬上几口。</p>

狼群被激怒，出刺耳的嚎叫，绿光在夜色中闪烁，试图围捕冲上来的骆驼。</p>

可惜，骆驼不是孤军奋战。</p>

不提开弓的护卫，另外三头骆驼紧跟着冲了上来，力气大到将野狼直接撞飞。狼群遇上这些大个头，无异于薄皮罐头遇上火车头，不瘪也得瘪，不飞也得飞。</p>

不到片刻时间，狼群就败下阵来，开始四处奔逃。</p>

商队众人抓住机会，纷纷开弓射箭。</p>

赵嘉拉开牛角弓，在混乱中瞄准一头体型最大的野狼，一箭射中狼的后腿，拖慢它的度，紧接着又是三箭，第三箭恰好钉入野狼的左眼。</p>

野狼前冲两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在身下蔓延。狼群出凄厉的嚎叫，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p>

收拾战场时，几头骆驼忽然打了起来。有护卫想将骆驼牵开，不想被后者调头追赶，绕着羊群跑过两圈也没能成功甩开。还是妇人想出办法，成功将骆驼引走，隔一段距离拴起来，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混乱。</p>

赵嘉翻身下马，将弓箭留在马背上，从护卫手中接过火把，走近一头骆驼，想要仔细查看，结果被一名妇人拦在身前。</p>

“郎君小心，不要靠得太近！”</p>

妇人一边拦住赵嘉，将周围的护卫赶走，一边让孩子搬来草料，铺在骆驼身前，总算让狂暴的家伙安静下来。</p>

“到底是怎么回事？”依照妇人的指点，赵嘉退后两步，好奇道。</p>

“这几头都是高车人的战骑。”</p>

妇人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赵嘉恍然大悟。</p>

这几头骆驼经过特别驯养，平时瞧着没什么，和普通骆驼没有两样，一旦遇到危险，就会爆出惊人的战斗力。</p>

羌人不懂得驯养骆驼，自然分不出骆驼之间的区别。妇人则不然，在高车部落时，她每日为牲畜准备草料，对这些骆驼的习性一清二楚。</p>

“羌人趁夜偷袭，高车人根本来不及提防，没打开畜栏就被杀死大半。这些骆驼都在圈中，战斗结束后，和牛羊一起被羌人掠走。”</p>

妇人说话时，骆驼完全安静下来，温驯地趴在地上咀嚼草料。</p>

虎伯和季豹打着火把清点牛羊，确定没有一头损失，这才放下心来。</p>

没有了狼群的威胁，领队让护卫们轮番休息，待到天明立即启程。妇人和孩童早习惯草原的夜风，没有依赵嘉的建议登上大车，而是在短褐外裹住一张羊皮，挤在羊群中间，很快睡了过去。</p>

夜风越来越冷，赵嘉穿着皮袄，仍不免打了个哆嗦。将火把-插-到地上，三两步登上大车，关上车门，又裹上两张兽皮，身体才渐渐有了暖意。</p>

虎伯和季豹轮换守夜，和护卫将狼肉砍成段，架在火堆上烤。外层烤熟，就用匕片下来，蘸盐或是搭配腌菜送进嘴里。不说味道如何，至少能驱散几分冷意。</p>

“可惜无酒。”一名护卫抓起狼腿，一边大口撕扯，一边惋惜道。</p>

“别不知足。”领队走过来，从身后踹了护卫一脚，“那样的好酒岂是时时能有？非是赵郎君慷慨，有钱都未必能尝到！”</p>

酒的原料是粮食，朝廷自然不会允许大批量酿造。边郡粮食产量不丰，隔三差五还要遭遇天灾，谁敢在这里酿酒，纯粹是觉得命太长，主动把脖子往刀下伸。</p>

护卫被领队训斥，抓抓脖子，笑呵呵地递出手中的狼腿，笑道：“队率，我就是说说。”</p>

领队接过狼腿，撕扯下一大条肉，嚼了嚼吞进肚里，正色道：“明日就能回到郡内，途中都警醒些，别出岔子。”</p>

众人齐声应诺，见不远处有火光摇动，知晓是轮换的时间到了，将吃净的骨头丢进火堆，抄起弓箭短刀，起身向火光处走去。</p>

临近天明，空中突然有乌云聚集，冷风平地而起，预示着一场雨雪即将来临。</p>

风敲打在车厢上，赵嘉被吵醒，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望，以为天还没亮。听到嘈杂的人声，迷迷糊糊地推开车门，被冷风一吹，当场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p>

“要下雨了？”望一眼天空，赵嘉皱眉道。</p>

虎伯将烤饼递给赵嘉，道：“要入冬了，说不得是雪。风太大，郎君留在车里，今日莫要骑马。”</p>

赵嘉点点头，没有提出异议。</p>

他若是不听，虎伯和领队肯定要分心照顾他。不如留在车内。如果真遇到麻烦，再下车帮忙就是。</p>

三两口将烤饼吃完，赵嘉唤来季豹，让他去通知妇人坐上大车，把年幼的孩子全都送到他这里。大车没有车篷，架上木板也只能勉强挡一挡雨雪，和赵嘉所在的“房车”完全不能比。</p>

“体弱的、受伤的都上车。”</p>

赵嘉态度坚决，妇人很快把孩童送来，自己裹紧羊皮，能骑马的一概骑马，不能骑的就登上载货的大车。</p>

羊群变得不安，牛群和骆驼也变得烦躁，领队告知赵嘉，如果风雪来得太急，他们就必须丢掉几辆空车，全力保护畜群。</p>

“长者安排即可。”</p>

将调度之事交给领队，赵嘉回到车内，示意孩童都靠过来。车厢能够遮风挡雨，门窗却带着缝隙，前行时仍会透进冷风，挤一挤总能暖和些。</p>

乌桓商人常年行走草原，经历得多了，对这样的雨雪天气极其敏感。见云层不断增厚，天越来越暗，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不断催促队伍快行。</p>

“尽快赶至那处土丘，架上大车木板，能挡住雨雪！”</p>

乌桓商人手指前方，领队看不真切，就只能依照他的指引，让众人加紧赶路。</p>

“雨雪就要来了，必须快！”</p>

赵嘉坐在车内，听着冷风呼啸而过，不由得想起去岁大雪，眉心越皱越紧。若是今岁再遇雪灾，匈奴必然还会南下。于边郡百姓而言，恐怕又是一场灾难。</p>

和亲挡不住恶邻的马蹄。依照后世的一句话，定下合约就是为了撕毁。想要杜绝匈奴南下，必须用拳头和刀剑说话。</p>

有乌桓商人引路，队伍驱赶着牛羊骆驼，在雨雪落下之前赶到土丘。</p>

护卫来回策马，牛羊被赶到野粟生长的区域。大车被拉到外围，借地势挡住些许冷风。骆驼不用牵引，依照本能，藏在大车和土丘之后。</p>